居然到現在還活着,并且官越做越大,看服色至少已經是個分寨主了。
“沒死,沒死,托九當家您的福,這不一直勉強湊合着混日子麼?”韓世旺為人是何等的機靈,聽程名振嘴裡突然說出了髒話,就知道自己今晚的好運氣又來了。
分開衆人,從俘虜堆中笑呵呵地走了出來。
“遠邊上站着!好好跟教頭說話!”對于這個五百年前是一家的同姓,韓葛生深以為恥,上前一步擋在其和程名振之間,厲聲呵斥。
“葛生兄弟……”韓世旺正準備跟他也打個招呼,被他生硬的姿态吓了一跳,所有熱乎話全憋在了喉嚨中。
“都是自己弟兄,他還能謀害我?葛生,讓他過來吧!”程名振見狀,趕緊笑着下令。
韓世旺的出現無形中等于給了他一個安撫俘虜的最佳契機,怎可能再因為對方的形容猥瑣而耽擱掉?
“自己兄弟,自己兄弟!你就借我個膽子,我也不敢跟教頭伸手啊!”韓世旺将兩手分開,以示自己毫無威脅。
“哼!”韓葛生狠狠瞪了他一眼,憤憤退開。
三個人的這番動作和答對,衆俘虜們都看在了眼裡,聽在了耳朵内。
心裡的感覺登時又輕松了不少。
看來,盡管洺州軍的弟兄們對大夥還有些“誤解”,但九當家必然能一視同仁。
當喽啰麼?跟着誰還不是吃糧?況且九當家跟張大當家早已重歸于好,由他來接張大當家的位置,倒也名正言順。
“又高升了?夠快的!”在一片迷惑與熱切的目光中,程名振捶了韓世旺一拳,笑着調侃。
“嘿嘿,嘿嘿!”韓世旺捂着肩膀幹笑,“上回不是辦事不利,沒完成張大當家交代的任務,得罪了他麼?等他老人家從平恩返回來,就把我給打了一頓,丢到西寨去看牲口棚。
待盧大當家上了位,一時找不到合适的人選來帶領以前的弟兄,就又把我給拎了出來充數。
其實,我這點本事教頭您想必也知道,就是一團扶不上牆的爛泥巴!”
“你啊!”程名振又給了對方一下,然後笑着搖頭。
韓世旺的聰明之處就在于,他能及時地想到你關心什麼。
這不?就幾句話,已經将其升官的原因以及跟盧方元的關系剖白得清清楚楚。
因為沒能将洺州軍堵在山中,所以被張金稱治罪。
因為不受張金稱待見,所以被盧方元看中,并且提拔起來穩定人心。
而其本人,卻是沒有為盧方元效力的忠誠,所以甯願做一團扶不上牆的爛泥……
“嘿嘿,嘿嘿…….”猜到程名振已經聽出了自己的話外之意,韓世旺繼續幹笑,“混日子呗,人怎麼着也得活下去呀!”
“這群人中除了你之外還有誰官大?能讓弟兄們能服他?”程名振看了一眼支着耳朵聽消息的俘虜們,迅速轉換話題。
韓世旺壓根兒不需要往同伴隊伍中看,撓撓腦袋,讪讪地道:“好像,好像沒了。
盧大當家隻提拔了三個寨主。
趙寨主被那個黑大個一刀劈了。
高寨主死在了前營。
我看到是您的旗号,就讓麾下弟兄們放下了兵器……”
“那好,這些弟兄今天暫時全歸你統率。
你的稱呼改一改,我這裡沒有寨主,你先做個偏将軍。
”程名振迅速打斷,大聲宣布對韓世旺的委任。
俘虜們的眼神立刻明亮了起來,嘴裡發出低聲歡呼。
上來就封将軍,也就是九當家能有這個心胸氣度。
換了别人,怎麼着也得掂量掂量再說。
“聽到了沒有,教頭還拿咱們當兄弟呢!”韓世旺不負所望,扭過頭去,沖着衆人喊道。
“聽到了!”喽啰們興高采烈地回應。
“那還不謝謝九當家!”韓世旺繼續鼓動。
“謝九當家!”衆俘虜齊聲高喊,士氣立刻振作了起來。
“衆位兄弟!”程名振大步走到俘虜跟前,趁熱打鐵。
“明天早上,我就要跟楊白眼決戰,給張大當家報仇。
大夥如果願意跟我一起,就撿把刀,走在隊伍後面。
如果累了,就營地内休息,别給我添亂。
等打完了仗,咱們大夥一塊兒回巨鹿澤!”
“看教頭這話說的,您拿我們當兄弟,我們也不能不給您長臉不是?”韓世旺第一個站出來大聲抗議。
扭過半個身子,他将臉對準所有俘虜,“咱們跟着教頭一道殺楊白眼去。
不敢去的就麻溜地自己找根歪脖樹吊死,别在這兒丢人現眼!”
“去,一起去。
不能給教頭丢人!”衆俘虜七嘴八舌地回應。
誰都明白這是大夥證明自己的唯一機會。
程名振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有了這夥新加盟者,關于如何對付楊善會,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非常具體的想法。
“明天一早,我要跟楊善會決戰。
你們由韓将軍統領,站在我的左翼。
大夥有什麼本事都拿出來跟官兵招呼去。
你等放心,隻要戰場上還有一名活着的弟兄,我絕不會自己後退。
”
“教頭!”聽到這話,性格謹慎的張瑾忍不住出言阻攔。
把一群烏合之衆帶上戰場,并充當左翼,簡直是拿所有人的性命在做賭注。
楊善會即便再不懂得打仗,也能看出這支隊伍的破綻在哪兒。
屆時隻要其瞅準了左翼窮追猛打,将這群烏合之衆擊潰,洺州軍整體肯定将陷入一個非常不利的境地。
他的話被程名振用一道冰冷的目光瞪回了肚子内。
與此同時,俘虜群中也射出了數千道憤怒的目光。
“張将軍盡管放心,隻要您不退,姓韓的肯定站在敵軍面前!”受到了如此奇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