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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黃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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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芥蒂反而少了三分。

    大夥分頭去打掃戰場,檢點傷号,安葬陣亡的同伴。

    然後簇擁着程名振和豆子崗來的客人,敲鑼打鼓向清漳城撤去。

     聽聞家園再度轉危為安,留在城内的男女老幼也非常興奮。

    遠遠地迎了出來,在官道兩邊擺起了桌案,放上家中僅有的幹糧、水果,邀請洺州軍子弟享用。

    目光所及處,見弟兄們個個身上血迹斑斑,隊伍比出征前足足短了一半。

    再看看隊伍中騎着高頭大馬的窦家軍,慶幸之餘,心中不知不覺湧起一抹濃重的憂慮。

     這片亂世中年過難得的甯靜之地,還能繼續甯靜多久?沒人知道答案。

     當晚,程名振在清河縣衙和校場分别擺開宴席,為王伏寶及其麾下的同來援救洺州軍的将士們接風洗塵,杜疤瘌也以長輩的身份在一旁作陪。

    王伏寶聽聞對方是程名振的嶽父,趕緊站起身來,以晚輩之禮拜見。

    杜疤瘌不敢托大,趕緊上前雙手扶住對方的手臂,笑着敷衍道:“窦大當家最近可好。

    算起來,我們老哥倆有段日子沒見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還記得不記得我!” “記得,記得。

    晚輩臨來之前,窦大當家說過,要我一定當面跟您行個禮!”王伏寶膂力甚大,硬是從杜疤瘌的手中掙脫出來,恭恭敬敬地将一個長揖行完。

    剛一直腰,又狠狠拍了自己腦袋一下,“哎呀,這下有些亂套了。

    您老人家居然跟老窦是平輩,我卻跟程大當家稱兄道弟了好半天。

    亂了,亂了,這下可真的全亂套了!” “咋地?王将軍跟窦大當家還沾着親麼?”杜疤瘌被王伏寶沒頭沒腦的舉止弄得一愣,皺着眉頭追問。

     “可不是咋地!”王伏寶一咧嘴,河北鄉音全露了出來,“算親戚,老窦是我沒出五服的表姐夫。

    攀扯起來,您和我才是平輩兒!可我一見到程兄弟就非常覺得親近,還正準備跟他拜個把子呢!” 說罷,歪嘴苦臉,做出了十足一幅犯愁的模樣。

     聞聽此言,衆人無不哈哈大笑。

    笑過之後,彼此之間的生疏感立刻又減弱了數分。

    老杜疤瘌已經從女兒的轉述當中知道王伏寶的來由和女婿的選擇了,也明白程名振之所以這樣做實屬無奈之舉。

    有心給程名振樹個強援,以便其在窦建德帳下立足。

    伸手抹了抹眼角,笑着提議:“一碼歸一碼,一碼歸一碼。

    我跟老窦論我們之間的輩分,你跟小九子論你們之間的輩分。

    各論各的,誰也不牽扯誰!” “有您老這句話就好。

    免得日後老窦說我胡來!”王伏寶借着坡下驢,笑着應承。

    “我跟程當家的兄弟是當定了。

    在平恩縣,就做您的晚輩。

    來來來,老爺子,我先敬您一碗!” “哪有讓客人先敬酒的道理!”杜疤瘌笑着舉起酒碗,“這碗,我就替小九子敬你和你身後的弟兄,謝大夥相救之恩!” “不行,不行。

    我們來得太晚,根本沒幫上什麼忙!況且您老比我大這麼多,喝了您的敬酒,我不等着折壽麼?”王伏寶死活不肯答應,大聲替自己找着借口。

     他身後的将領們也不敢居功,齊聲表示自己沒能幫上什麼忙。

    即便大夥不來,洺州軍也可以把難關自己頂過去。

    程名振見狀,趕緊笑着向所有人提議,“幹脆大夥共飲此碗吧,誰也不算敬誰的。

    要敬,就敬老天長眼,讓我等今日有緣相聚!” “好,幹了!”王伏寶笑着答應,舉起酒碗,一飲而盡。

     衆人亦随着将碗中酒飲盡。

    然後重新落座,按照河北地方禮節巡酒。

    三碗過後,席間的氣氛漸漸開始融洽,借着勸酒的機會,程名振笑着向客人打探,“王将軍,窦天王到底什麼打算,你能不能跟大夥仔細說說?我覺得他老人家的話比較高深。

    具體細節如何,卻兩眼一抹黑!” “此事說來話長,老窦提出這個建議,也是被官府逼出來的。

    ”王伏寶放下酒盞,喟然長歎。

    “唉!想當年高大當家在位時,咱河北綠林道也曾紅火過。

    但大夥總是三心二意。

    打順風仗時一個比一個沖得勇,真的遇到硬茬子,卻一個比一個敗得快!偏偏老天爺又跟咱們過不去,愣是派下來李仲堅和楊義臣這兩位煞星!唉,那場仗輸的,甭提有多冤了!” “張大當家去年也是折在了李仲堅之手!”對于敵人的強悍戰鬥力和綠林同道們的作風,杜疤瘌深有同感。

    想當初,張金稱身邊也呼呼啦啦帶着近二十萬大軍呢,結果怎麼樣,一場敗仗下來就全交代了,要麼被李仲堅擊殺,要麼被雷老虎、劉霸道等人瓜分,最後跟着張金稱撤到平恩避難的,滿打滿算才千把号人,連全盛時期的百一都沒落下! “高老當家兵敗身死,僥幸活着的人也都被打怕了,退入豆子崗中關起門來聽候老天爺的安排。

    ”王伏寶輕輕拍了幾下桌案,繼續補充,“這時候,郭絢又帶着兵馬找上門,由外到内,一個寨子挨着一個寨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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