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河北綠林道今後互相休戰,并肩對抗官軍,重建秩序。
窦天王說,大夥打打殺殺這麼多年,沒打出任何結果來,卻讓官府撿了大便宜。
不如将彼此間從前的是非恩怨一筆勾銷,坐下來重新商量一個章程,結為一家。
至于這個家到底由誰做主,大夥可以公推。
即便不想受人轄制,也可以保持現在的狀态,沒必要用刀子說話!”
沒等程名振和王德仁表看法,王伏寶咽了口吐沫,将聲音陡然又提高了三分。
“窦天王還說,朝廷已經快完蛋了,天下群雄并起。
大夥如果還不抓緊時間共謀大事,早晚會被别人挨個收拾掉。
與其便宜了外人,不如找個知根知底的兄弟将性命相托。
窦天王害說,咱們不是賊,仗勢欺人才是賊!咱們都是土生土長的良民百姓,是河北這片地盤的真正主人!是混蛋皇帝和狗官逼着咱們拿起了刀。
咱們可以趕走狗官,重建秩序。
咱們可以像程大當家這樣重建太平,自己給自己打出一片能安居樂業的地方來!”
第二天正午,張瑾帶着另外數千兵馬從巨鹿澤匆匆趕來,個個跑得風塵仆仆,氣喘籲籲。
王飛有些惱火張瑾來得晚,把他扯到一邊,低聲抱怨:“你現在來還有個蛋用,黃瓜菜都早都涼了。
”
張瑾路過平恩時,已經隐約聽見洺州軍準備易幟的消息,歎了口氣,很委屈地回應,“我早來一步,恐怕也幫不上什麼忙!你沒看出這些人都是我新招的麼?我刮幹了整個巨鹿澤,才勉強湊出這點兵馬來!”
王飛等人應聲張望,果然發現隊伍中十個裡邊有九個是陌生面孔,并且老的老,小的小,個個累得東倒西歪。
即便張瑾帶着他們早幾天趕到,頂多也就是幫忙敲敲戰鼓,壯壯自己一方聲勢,根本無法真正拉上戰場。
見到此景,他忍不住唉聲歎氣,“嗨!想當年巨鹿澤那麼大的家底兒,轉眼就被敗幹淨了。
你怎麼來得這麼晚,遇上麻煩了?”
“盧方元提前一步跑了回去,攜裹着裡邊的人跟咱們對抗。
我前後跟他打了三回,才徹底擊敗了他!”張瑾點點頭,簡略将自己這些天的經曆向大夥介紹。
“傷亡如何?”王飛等人趕緊追問。
“還能如何?我統共才帶了幾百号人去!全丢光了也是那樣!”張瑾繼續搖頭,滿臉晦氣。
巨鹿澤内地形複雜,湖泊溝渠的位置幾乎每年都變。
盧方元雖然新敗勢衰,憑着地利優勢,也讓他吃足了苦頭。
若不是有一些張金稱的舊部趁機起事,抄了盧方元的後路,他幾乎無法回來向程名振繳令。
即便如此,帶去的兵馬也折了近四成,可謂徹底被傷到了骨髓裡。
“抓到姓盧的了麼?不會又讓他跑了吧?”王飛、段清、雄闊海等人異口同聲地追問。
“抓到了!”張瑾臉上終于有了幾分笑模樣,撇着嘴說道,“他為人奸猾,有便宜就占。
手下的親兵也都跟他一個德行。
見他接連戰敗,沒可能再爬起來了,便都散了煙。
其中有幾個貪圖教頭懸賞的那二十兩金子。
在逃命的路上一塊動手綁了他!”
“那你怎麼沒當場把他給宰了!”王飛先是一喜,然後繼續抱怨,“姓盧的是豆子崗那邊安插過來的眼線。
眼下教頭準備投靠窦建德了,姓盧的還能死得了?”
“早我哪知道會有這麼大的變化!”張瑾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臉上的表情更是懊悔。
現在說這些話已經太遲了。
程名振和王伏寶已經拜了把子,倆人都在清漳縣衙大堂裡坐着。
大夥總不能瞞了他們,偷偷對盧方元執行軍法。
無可奈何,張瑾隻好命人把盧方元押在外邊,自己入内繳令。
問清楚弟兄們的傷亡情況和巨鹿澤内部諸事善後情況,程名振側過頭看了看王伏寶,笑着請示:“王兄,你看…….”
“我跟他不熟!”王伏寶晃晃大腦袋,笑着推脫。
“你自己該怎麼着就怎麼着。
千萬别問我!”
“窦當家那邊……?”程名振沒想到王伏寶真的對自己毫不幹涉,有些遲疑地問。
“一樣。
這種吃完了飯就舔碗底兒的家夥,到哪都是禍害!”王伏寶冷笑一聲,對盧方元的為人非常不屑。
看見程名振還是有些猶豫,他大咧咧地一拍桌案,“要不這麼着吧。
我幫你做一回主,日後有什麼事情都我擔着就是!”
“有勞王兄!”程名振想借機多了解一下王伏寶的為人,笑着拱手。
王伏寶也不跟他再客氣,走到桌案後,抓起驚堂木用力向下一拍,“來人,升堂!”
升堂?衆将領面面相觑,琢磨了好一會兒,才明白王伏寶想過一把當縣太爺的瘾。
笑嘻嘻地站到兩邊,學着衙役的樣子唱起了堂威。
“升——堂喽,威——武!”
作為當年的鄉勇頭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