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冷然道。
“老窦很會說話吧?他做的真有說的一半兒好麼?”盧方元一邊起身,一邊笑着嘲諷。
“他不願意讓綠林道自相殘殺,他就沒殺過自己兄弟麼?”
王伏寶被問得一愣,臉色突變,“姓盧的,我拿你當個豪傑,你别自己打自己的臉。
有話盡管說到明處,窦大哥坐得直,行得正,你休想往他頭上扣屎!”
“真的麼?那他如何坐上的豆子崗第一把交椅的?”盧方元聳肩冷笑,不再争辯,大踏步走出了清漳縣衙。
秋光潋滟,正是出門的好天氣。
剛剛經曆了一連串的大戰,洺州軍的損失頗重。
所以接下來數日,程名振便将心思全都放在了撫恤死者,修生養息之上。
為了防止瓦崗軍半路掉頭殺回,王伏寶又刻意多留了幾天,一邊跟着杜疤瘌東鱗西爪地了解洺州一帶的具體情況,一邊幫助程名振重新整饬防務。
甭看他大字不識幾個,根本沒讀過什麼吳子、孫子,在用兵方面卻頗有些心得。
很多原來被程名振疏忽的地方,被他粗粗幾眼便看了個清楚。
王二毛等人問起整改的辦法,他也能說得頭頭是道。
幾個洺州軍老将不服,擺開米堆算籌跟王伏寶紙上談兵,每次都被王伏寶用很少的兵力殺得大敗虧輸。
伍天錫輸得尤不甘心,提出要跟王伏寶提議比試武藝。
王伏寶欣然應戰。
雙方在步下交手時,伍天錫憑着過人的膂力能略站上風。
待跳上了馬背,則被王伏寶利用娴熟的騎術耍得團團轉,身上三番五次中招,自己卻連對方的甲葉都碰不到。
這下,洺州軍的将領們終于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了。
自家教頭固然稱得上文武雙全,但隻論沖鋒陷陣的本事的話,恐怕照着王伏寶尚有一段距離。
好在教頭果斷選擇了投靠窦建德,否則,如果王伏寶在洺州軍最虛弱的時候領軍來攻,還真夠大夥喝一壺的。
接連十幾日在一塊厮混下來,洺州軍的将領們跟王伏寶都混成了好朋友。
此人性子豪爽,行事磊落,心胸開闊,也的确值得大夥深交。
恰恰程名振将清漳城内的雜事也處理得差不多了,便帶着王伏寶去平恩、洺水兩地巡視。
一則讓地方上的官員和百姓知道平恩三縣已經易主,二來也有讓王伏寶更深入地了解洺州軍的意思,以免日後窦建德那邊因為對洺州的不了解而發出錯誤指令。
王伏寶猜到程名振心裡還不踏實,所以也不推辭,将帶來的弟兄們都安置在清漳縣的校場。
自己單人獨騎跟着程名振四處遊蕩。
此刻時令已經接近中秋,氣候十分宜人。
兄弟幾人邊走邊聊,餓了就打幾隻野味,渴了有上好的米酒,一路上倒也落得個輕松惬意。
彼此之間交流得越多,二人心中對另一方愈發佩服。
程明哲佩服的是王伏寶的膽氣和兵法上的悟性。
王伏寶亦對程名振治理地方的本事佩服得五體投地。
“兄弟,當哥哥的真不是誇你。
如果大隋的狗官有你一半兒的能耐,天下就沒人會造反了!”看了平恩縣附近那齊整田地和一排排人工開鑿的引水溝渠後,王伏寶大聲感慨。
“這麼安甯的地方,哥哥我走遍河北都沒見到過!怪不得四郡的官兵都拿你無可奈何,首先在人心上,他們就根本不站上風!”
“王兄過獎了!”程名振在馬背上輕輕拱手,“我這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才不得不自己當起了地方官。
否則,光是弟兄們和家眷的口糧,就得把我給逼跳了井!”
“如果平原郡各地能像你這邊一樣就好了!”王伏寶沒有理會程名振的謙虛,目光越飄越遠,臉上的表情也充滿了神往。
“窦天王不是一樣說要還地方以安甯麼?”程名振聽得微微一愣,皺着眉頭追問。
那天盧方元臨死之前所說的話肯定是試圖挑撥離間,一點兒也不值得相信。
但對于窦建德的為人,程名振真的沒太多把握。
提起這個話題,王伏寶就忍不住要歎氣,“唉,老窦才剛剛接過大權幾天?哪可能立刻見到效果?況且那邊的情況遠比你這邊複雜,還有高開道,楊公卿、徐元朗等人在旁邊盯着。
老窦的任何想頭落到實處前都要折騰好幾回!”
窦建德隻是提出了一些設想,而程名振這邊卻讓他看到了實際。
這才是令王伏寶既佩服又羨慕的原因。
他不想刻意掩飾豆子崗内部的派系與紛争,因為這些深層面的東西程名振早晚都會接觸到。
提前讓他有個準備,也利于他在窦家軍内容身。
況且,王伏寶不相信因為發現了窦家軍内部存在的問題,程名振就會改變主意。
通過連日來的觀察,他相信程名振跟自己一樣是個說話算數,敢作敢當的好漢子。
果然,程名振聞聽實情後非但沒有懊悔的表示,反而設身處地替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