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的營盤和财貨。
如果窦建德今天不明不白的拿了洺州營的幹肉幹菜,改日就可以随便拿其他各營的财貨。
而其他各營的主将卻未必像自己這般大方,稍有争執,必然使得剛剛團結在一起的河北群雄再度分崩離析。
所以,程名振也不再多客氣,微微一笑,命人将收條仔細藏好,以備将來找窦建德兌現。
孔德紹見程名振如此鄭重,知道不用自己再多廢話,對方已經領會了窦建德的意思。
笑了笑,繼續道:“其實也用不了幾天了。
眼瞅着的事情!我軍橫掃半個河北,很多大戶都逃進了為數不多的幾個郡城裡。
一旦清河城破,物資糧草自然就能得到充足補充…….”
“窦天王不是準備收降楊善會麼?”程名振有些奇怪,皺着眉頭追問。
按照窦建德昨晚透漏出來的意思,他對清漳城内的百姓将以安撫為主,不會采取過于激烈的手段去搶掠對方手中的财物.怎麼才過了一個晚上,窦建德立刻就變了主意?
孔德紹故作粗豪地笑了笑,罵罵咧咧地透漏,“對于楊善會,自然是安撫為主。
這厮在清河郡頗有些人望,天王需要用他出面來快速平定地方。
但城中的其他富豪,平素就多有為富不仁之舉,又不知道進退,這種關頭上,竟然還敢出資幫助楊善會整頓兵馬守城。
城破之後,肯定要一個個拉出來,仔細甄别!”
說着話,還故意做出一幅咬牙切齒的模樣,仿佛跟富豪們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般。
程名振不喜歡孔德紹如此做作,笑着試探道:“先生可是出身于曲阜孔家?那可是受萬世景仰的高第!”
能跟孔夫子攀上親戚,孔德紹豈肯輕易否認?趕緊收起裝出來的粗豪模樣,斯斯文文地回應,“不才正是曲阜孔氏之後,隻是年近半百依然無所建樹,實在有些愧對祖宗!”
話說了一半兒,他才猛然意識到程名振在試探自己的出身。
幹笑了幾聲,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我家雖然是大賢之後,但在族中也是一個弱枝。
家中總共有田産才不過六百餘頃,還盡是苦受鹽堿之害的薄田。
因此窦天王當日進入景城之後,親口許了不會奪孔某的祖産。
呵呵,其實河北各地這些年亂下來,空出的無主荒地已經夠多的了。
屯墾,開荒,都有上好的河邊地可用,像我家這種小門小戶,根本不入天王他老人家法眼!”
“既是大賢之後,程某剛才失敬了。
”程名振不置可否,為千百年前的孔姓祖宗向孔德紹再度施禮。
這回,孔德紹不敢再裝粗鄙了。
後退半步,平禮相還,“程将軍的意思,孔某會盡力說于天王知曉。
清河城堅,不宜以強力取之。
如果能讓城中文武主動請降,我軍即便少收些補給,又有何妨?”
“小子初來乍到,哪敢在軍政上過多置喙。
孔先生是大賢之後,身負祖宗遺德,肯定早就準備勸谕窦天王!”程名振抿了抿嘴,把話說得滴水不漏。
孔德紹領教了年青人的厲害,也不敢再蓄意欺瞞。
笑了笑,低聲解釋:“類似的話,其實宋兄曾經跟天王提起過,天王也有恩威并施的意思。
隻是今天一大早,曹旦就嚷嚷着要殺光城裡邊的人,以儆效尤。
所以最後才折衷成了現在這般結果。
以将軍的慧眼,也應該看出來,如今很多事情天王他也不能一言九鼎。
凡事都得一步步來,有商有量的,大夥才能勁往一處使!”
程名振本來也沒有為城裡邊富豪請命的打算。
那些人又不是他的親戚,是死是活,是不是傾家蕩産,與他有什麼幹系?剛才他之所以拼命拿話擠兌孔德紹,其實是不想被人小瞧了,以免日後此人跟自己說話總是雲山霧罩。
如今既然孔德紹已經開始服軟,他也就不再過分相逼了。
拱了拱手,笑着道:“也不急于今日。
孔先生乃天王身邊近臣,什麼話都可以慢慢說。
日後程某有勞煩之處,還請先生多多幫忙!”
“将軍過獎,将軍過獎!”孔德紹偷偷喘了口粗氣,連聲答應。
他今早聽說昨夜窦建德、宋正本和程名振三人喝酒喝到後半夜,心裡邊拈酸吃醋,所以才主動請命前來送信。
本想着找機會擠兌一下程名振,卻沒料到擠兌人的機會沒見着,自己差一點兒栽在年輕人的手裡。
“先生不必客氣。
”程名振擺擺手,笑着示好,“先生從中軍趕來,想必走得也熱了。
不如在我這裡喝幾盞涼茶,潤潤嗓子再回去覆命。
我這兒的茶葉雖然比不上天王那裡的好,但也還勉強能拿上台面!”
“不敢勞煩,不敢勞煩!”孔德紹又是作揖,又是擺手,“天王給楊善會的考慮時限是今日正午,過了正午便會督軍開戰。
我得趕緊回去,以便随時奉诏。
程将軍的任務是救治傷号對吧?此事看起來簡單,實際操作起來卻頗為棘手。
待會兒四下裡共有十幾支兵馬梯次攻城,每支兵馬的傷患都得單獨集中。
否則日後各營統領找起來,發現人對不上号,難免又是一場口舌。
”
後半句話,已經等于在變相指點對方該怎麼做了,不由得人不感激。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