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閉上了眼睛。
千鈞一發之際,腰間突然又是一緊,勒痛的感覺火辣辣地将希望湧遍了全身。
“是繩子!”楊公卿不用睜眼,就知道自己在鬼門關外轉了回來。
雙手抓住繩子,順着對方拉動的力量拼命上竄。
三下兩下,他又重新站立于城頭。
松開手,順勢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和汗水,喘息着說道:“謝謝兄弟,今後姓楊的這條命就是你的了!”
“楊将軍别客氣,人都有失手的時候!”回答聲音很熟悉,熟悉裡邊透着謙恭。
楊公卿睜開眼睛,這才看清楚救自己的是窦建德麾下的一名喚作阮君明的武将,平素曾經一道喝過酒,彼此之間好感頗深。
“***,這回老子丢臉丢到家了!”楊公卿從腳下撿起一把橫刀,罵罵咧咧地上下揮舞。
“窦天王知道将軍喜歡身先士卒,所以讓我時刻不離地跟着你。
他還讓我給你帶話,沖鋒陷陣的事情,自有弟兄們代勞。
楊将軍乃千金之軀,不可輕易以身犯險。
”
如果是在平時,有人以這種口吻對他說話。
楊公卿早大嘴巴子打回去了。
都是刀頭上打滾的人,誰有資格教訓誰啊?可今天,剛剛與鬼門關口走了一遭的他卻心服口服,沖着城南方向拱了拱手,低聲道:“那我謝過窦當家了。
放心,日後楊某絕對不再像今天這般魯莽!”
說罷,他将刀指城門,繼續大喊大叫,“給老子快點兒,再耽誤一會,湯都被人家喝光了。
麻利着,早晨沒給你們飯吃啊!”
已經沖到城門口的親兵聞聽,出手愈發狠辣。
片刻功夫,将城門附近的鄉勇殺了個幹幹淨淨,砸碎門闩,推開大門。
“窦天王還讓我給将軍帶話,今天奉命嚴肅軍紀的是程名振。
他對弟兄們都不熟悉,所以一旦無意中有所得罪,将軍千萬别往心裡去!”搶在楊公卿繼續發飙之前,阮君明再度提醒。
“誰?”楊公卿呲牙咧嘴。
把已經到了嘴邊的狠話楞是咽了回去。
窦建德安排程名振負責監督軍紀的用意非常明顯,就是防止各路豪傑進城後過分縱容屬下。
程名振是個新入夥的,平素跟誰也不熟,所以哪個犯了軍法的人被逮到,都很難蒙混過關。
事後主将們即便護短找茬,也不能怪罪程名振故意跟自己過不去。
畢竟這次重出豆子崗後,窦建德已經三番五次地強調過不準濫殺無辜。
程名振奉命執法,無錯可挑。
被抓住現行的人掉了腦袋,隻能自認倒黴。
想明白這些,楊公卿的命令立刻變了,“進城之後,都給我長點兒出息。
該分給你們的,過後一文不會少。
誰手賤亂搶,可别怪我不罩着你們!”
“諾!”湧入城中的喽啰們亂哄哄地答應着,分頭向城内擴大戰果。
至于楊公卿的話他們到底聽進去了多少,誰也不敢保證。
“也活該讓姓程的收拾收拾!”看到屬下如此混亂的德行,曾經跟程名振打過交道的楊公卿恨恨地說道。
抓起橫刀,繞下馬道,自己主動追上去嚴正軍紀。
由于攻擊次序實在混亂,程名振入城的時間稍微拖後了些。
在甕城内翻來找去,他才于俘虜堆中将獻城有功的幾位“義士”們給翻了出來。
“你們誰對城裡的街道熟,跟着我去維護秩序,别讓亂兵趁機禍害百姓!”上下打量着這幾人,程名振低聲命令。
回答他的是一陣有氣無力的哭喊,“好漢爺,好漢爺饒命啊。
城裡的東西大爺随便拿,就放過小的這一回吧!”
“窦天王有令,秋毫無犯!”程名振為之氣結,提高了聲音重申。
已經見識了曹旦殺人模樣的“義士”們哪還敢再提城破前的約定,哭鼻子抹淚地哀告:“小人那是不懂事,好漢也您别往心裡去。
小人下有八十老母,上有未滿月的幼子…”
“帶我去維持秩序。
”程名振氣得大聲斷喝,“住嘴,都别哭了。
去得晚了,如果城内發生亂匪冒充窦家軍殘害百姓之舉,我拿你們幾個是問?”
這壓根兒就是不講道理了!除了窦家軍喽啰外,城裡怎麼會有亂匪?可在此節骨眼兒上,偏偏越不講道理的話越管用。
幾位“義士”被吓得停止了啼哭,哀哀地求告道:“那,那好漢爺不能讓我們去頂缸!”
“費什麼話,趕緊着!”王二毛也走了上來,大聲催促。
衆獻城有功的“義士”被逼無奈,隻好低頭耷拉腦袋頭前帶路。
才走出不到兩條巷子,前方果然出現了趁火打劫的事件。
一名做過差役的人眼尖,認出殺人劫财的是城内有名的幾個無賴子。
扯開嗓子,大聲喊道:“趙二狗子,你在做什麼?還有沒有王法了!”
“你他***少管閑事。
老子是窦天王的帳下先鋒官,正奉旨……”被喚作趙二狗的無賴還沒吹噓完,被王二毛一箭射穿了喉嚨。
沒想到窦家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