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宣布宴席開始,所有洺州軍留下來的中級以上将領和離去的将領們互相舉盞,開懷暢飲。
酒宴進行了足足小半日,直到傍晚時分,賓主雙方才醉熏熏地道别。
早就有細心人悄悄把熱鬧報告給了窦建德,聽完送信者的描述,窦建德命親兵叫來孔德紹,笑着命令說道:“難得大夥高興,你看看我手裡還有多少酒,給他們送兩車過去。
打了這麼長時間仗,弟兄們也該放松放松了!”《16K小說網手機訪問http:wap.16kxs.CoM》
孔德紹躬身領命,然後着手去準備。
窦建德想了想,又叫來一名親兵,笑着吩咐,“你去通知一下王将軍,讓他有時間就趕回來跟程名振道一下别。
他們是結拜兄弟,這回分開就天各一方,再見面不知道要哪年哪月呢!”
“諾!”親兵答應一聲,取了令箭小跑着離去。
窦建德目送着他和孔德紹二人的背影去遠,輕輕地歎了口氣,把手扶在了帥案上。
他突然感覺到自己很疲憊,疲憊得渾身上下沒有半點兒力氣。
程名振為什麼要堅持不接受襄國大總管職位的原因,在當天晚上窦建德就已經想清楚了。
是自己在這段時間内舉棋不定的表現傷了程名振的心,所以少年人才用這種看似柔和實則激烈的方式回應自己。
可自己真的對少年人和他的洺州營有過猜忌、限制或者分化瓦解的想法麼?窦建德相信自己沒那麼卑鄙。
他隻是稍稍猶豫了一下,卻沒想到程名振是如此的敏感。
敏感到無法自安,非要放棄兵權以明志的地步。
“随他去吧,這樣,至少将來大夥都好相處!”先是輕輕,然後又長長地歎了口氣,窦建德苦笑着自言自語。
綠林豪傑的心裡本來就沒有“信任”兩個字,手中握刀握得太久了,他們已經忘記了如何彼此擁抱。
王伏寶奉命帶領騎兵在武陽郡南部一帶巡視,并沒有趕上洺州營的宴席。
待他得到窦建德的命令返回,程名振那邊已經曲終人散了。
看着已經喝得醉眼涅斜,兀自強撐着出門迎接自己的程名振,王伏寶又是生氣,又是心疼。
忍不住上前推了他一把,皺着眉頭呵斥道:“看你,怎麼喝成這幅模樣。
若是被老窦知道,少不得要挨他一頓教訓。
”
“老窦,老窦派人送酒過來的!”程名振喝高了,為人也開始變得不再那麼嚴肅,叫着大夥窦建德簡稱強調。
“老窦也是!”王伏寶氣得隻纂拳頭,卻不知道該打哪個一頓來出氣。
程名振為什麼放着大總管不當,卻偏偏去做一個文官,具體原因他一直沒弄清楚。
按理說,像程名振這樣的文武全才,窦建德根本就不應該答應他的要求。
可那天議事之時誰知道窦建德轉錯了哪根筋,居然稀裡糊塗就做出了決定。
當然那麼多人的面,王伏寶自然不能再給窦建德上眼藥。
可過後沒幾個時辰,他就主動去求見窦建德,請對方仔細考慮程名振的才能,從長計議。
誰料窦建德非但沒有答應,反而借機将他給數落了一頓。
讓他除了領兵打仗外不要摻和其他事情,做武将者展現本領的正地方在戰場上,而不是跟着文官瞎摻和。
王伏寶被數落得氣堵咽喉,所以奉命出城巡視就走得稍遠了些。
誰料就在他離開這段時間,程名振居然把洺州營的骨頭架子也給拆了。
将多年辛苦培養出來的弟兄拱手讓人,這等于宣布洺州軍從此再不會有重上戰場的機會。
對于一名武将來說,還有什麼能比這更令人心痛的。
推己及人,王伏寶知道程名振雖然表面上笑得歡暢,實際上心裡卻未必好受。
但到底該怎麼讓好朋友從難過中擺脫出來,生性耿直的他卻又不清楚。
“對了,你來了正好。
張,張瑾他們幾個想到你帳下效力!”程名振拉住王伏寶的拳頭,輕輕将對方的胳膊捋平。
“你來了,剛好把他帶走。
這幾個兄弟都是我這邊最得力的,你日後千萬别慢待了他們!”
“你自己留着吧,我不要!”王伏寶看了他一眼,怒氣沖沖地回應。
“來人,把張瑾他們幾個叫來。
喝醉了,喝醉了就擡過來!”程名振不理睬他,隻顧發号施令。
“你别胡鬧了,我那邊真的不缺人手!”王伏寶見程名振不肯放棄,趕緊大聲勸阻。
“你好好想想,襄國郡的郡守也不好做。
且不說南邊的幾個縣城還沒歸順,就是地方上的那些堡寨、莊院,手中沒有點兒實力,你憑什麼讓他們聽命于你?”
“那些家夥,那些家夥都是被我打怕了的。
如今我有窦天王撐腰,他們更不敢造次!”程名振傻乎乎地笑着,臉上的表情憨态可掬。
“你别推辭,推辭了就是掃我的面子。
那些弟兄是主動提出要跟你的,我已經答應替他們引薦。
”
“唉!你這家夥!”王伏寶知道事情已成定局,隻好忍着怒氣答應。
“早晚你有後悔的一天!如今世道大亂,男子漢大丈夫不趁機建功立業,還等到什麼時候?!”
“呵呵,這你就不懂了吧!”程名振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