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來得及抽長家夥。
彎弓搭箭直指山坡,胯下的戰馬卻晃來晃去,說什麼也不肯讓主人安心瞄準目标。
“孽畜,沖我來!”程名振大駭,怒吼着沖了上去。
他已經看清楚了,有隻老虎正從山坡上沖下來,對着妻子急撲而至。
就在這千鈞一發時刻,突然間,遠處傳來一聲弓弦脆響,“崩!”,緊跟着,那隻撲向杜鵑的猛虎半空中突然一滞,翻滾着跌落于地,爬起來掙紮哀鳴,想要逃走,卻歪歪斜斜,再也邁不開步子。
“崩!”又是一聲弦如裂帛。
有支羽箭破空而來,正中老虎的右眼。
倒黴的畜生疼得厲聲哀号,兩隻眼睛卻各插了一隻羽箭,徹底變成了瞎子,再無法傷人了。
夫妻兩個相顧失色。
如此精準的射藝,比起郝老刀的巅峰時刻,也戳戳有餘。
如果獵手剛才蓄意傷人,夫妻兩個沒有防備之下,肯定要埋骨于此。
正驚詫間,遠處又傳來一聲驚呼,“呀,杜鵑姐姐,程将軍,你們怎麼找到了這裡!”
夫妻兩個聞聲擡頭,隻見遠處一男一女飛奔而來,跑在前邊的年青男子手中持一張步弓,跑在稍後的女子手中持的卻是一杆獵叉。
不用問,剛才那兩箭肯定都是男性獵戶射的,看距離足足有八十多步,卻難得射得如此準。
但是此刻程名振和杜鵑卻顧不得再仔細打量那個男子,因為跟在後邊那名女子夫妻兩個都認識,正是前一段時間出門散心的窦紅線。
“紅線,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們不是專門出來找你!”
夫妻二人幾乎同時開口,說得卻是完全不同的事情。
已經跑到近前的那名男子見紅線與對方認識,立刻收住腳步,笑着點頭。
然後從腰間抽出佩刀,沖着跌跌撞撞原地打轉的老虎蹲身一探,鋒利的刀尖立刻從虎脖頸下的軟皮處刺了進去,直入心髒。
然後又迅速向外一拉一閃,倒黴的老虎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當即**而亡。
“好身手!”程名振夫妻兩個同聲贊歎。
剛才青年人發箭射虎的本事已經令人歎為觀止,而此刻這一刺一拔,更顯出了他極其高深的武學造詣。
難得的是如此血腥的動作,被他做出來卻像行雲流水般,令人壓根兒感覺不到半點殺氣,反而有些賞心悅目的意味。
隻可惜有人根本不會欣賞,還隔着老遠,就厲聲呵斥道:“你怎麼把血放了!如果要放血的話,剛才費那麼大勁兒射它眼睛做什麼?真是個呆子!”
一邊數落着,窦紅線一邊沖到虎屍體前,從腰間解下一個盛水的皮囊,盡可能地去收集虎血。
“你看,你看,還剩下多點兒了。
哪還夠給你熬藥用。
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一頭老虎……”
那年青男子被她數落得臉色微微泛紅,想反駁幾句又自知沒占在理兒上,隻好站着一邊**。
程名振和杜鵑兩個這才發現年青男子的氣色不對,皮膚蒼白,頭發幹澀,兩眼暗淡無神,顯然是剛剛經曆了一場大病。
為了不想讓對方難堪,程名振想了想,笑着提議:“虎血曬幹後入藥才能見效。
這大冷的天兒,等你把它曬幹得什麼時候去了?不如跟我去平恩,我那裡還有不少往年積攢下來的存貨!”
“不去!”窦紅線頭也不擡,大聲拒絕。
“到你那裡,又得聽我大哥唠叨。
好不容易我才輕松幾天,傻瓜才再送上門去!”
“窦王爺現在去了聊城!”程名振猜到窦紅線肯定不清楚窦家軍最近的變化,笑着解釋。
“即便我給他送信過去,隔着兩三百裡路,信使一來一回也得三五天。
等窦王爺尋來,你早就可以走了。
況且窦王爺最近忙着籌備晉位的事情,恐怕也沒時間親自過來尋你。
”
“就是,腿在你身上長着,你不會趕在前面走麼?去我那邊住幾天吧,妹子。
孫六叔是個難得的好郎中,什麼疑難雜症都能治得好!”
“自己不來,派人來一樣地煩!”窦紅線依然嘴硬,手上的動作卻漸漸慢了。
擡起頭,她掃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病歪歪的年青人,低聲問道:“羅公子,你的意思呢?去城裡瞧瞧郎中可好?”
這種語氣,跟她剛才教訓人的語氣簡直有天壤之别。
程名振和杜鵑聽着納罕,相對着看了看,嘴角上都挂上了一絲笑意。
被問話的年青男子很不會做人,當着程名振夫妻兩個的面兒,依舊皺着眉頭回應,“去平恩,那裡安全麼?我不想給你惹太多麻煩,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你麻煩的還不夠麼?”窦紅線瞪了他一眼,小嘴輕撇。
“放心好了,隻要我不點頭,沒人敢招惹你!程大哥和杜鵑姐姐都是實在人,他們兩個更不會抓你去邀功!”
“那,那就去吧。
不是有好郎中麼?”年青男子想了想,猶豫着答應。
‘這人是個沒經過風雨的公子哥!’從對方的幾句話裡,程名振悄悄得出結論。
如果不是被人照顧慣了的,說話時肯定會注意一下旁人的感受。
隻可惜窦紅線有眼無珠,放着義兄王伏寶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