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背景,紅線嫁過去可以踏踏實實地過日子。
可如果窦紅線嫁給羅成的話,首先這門親事會不會受到羅藝和窦建德的反對就很難保證,其次,即便二人結成連理,也将是長樂王與幽州大總管之間的政治紐帶,絕對不會給二人帶來任何幸福。
“她是個難得一見的好女子!”得不到回應的羅成繼續幽幽歎氣,“羅某不敢說閱人無數,但也見過很多出身不同的女人。
像她這樣既落落大方,又知冷知暖的女子卻是平生第一次遇到。
羅某從風雪中醒來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這輩子欠定了她!”
這話怎麼說?程名振依舊沒有問出聲音,但看向羅成的眼神還是流露出了幾分不解。
這公子哥長相、武藝都沒得挑,說話卻前言不搭後語。
一口氣講了這麼多廢話,到底對窦紅線有沒有情意,卻是根本都沒解釋清楚。
“可羅某畢竟是幽州大總管之子,這個事實無法更改!”沖着程名振咧了一下嘴,羅成的笑容越來越苦,“這幾個月來,每每想到此事,我心裡就無法安甯。
想跟紅線提起,又怕看着她的眼睛。
不料到今天,卻在無意間将這層窗紙給捅破了!”
“其實,其實也沒那麼複雜!”程名振聽得自己嘴裡也開始發苦,忍不住又改了主意,笑着開解。
“說不定這件婚事,還能促成兩家聯手!”
“那樣,隻會害了紅線!”羅成笑了笑,輕輕搖頭。
“你根本不了解家父。
呵呵,估計以你棄武從文,不進反退的性子,也未必十分了解窦建德。
還是算了,欠多少也是欠。
如果如果日後她真的要羅某償還的話,羅某除了以命相謝外,也就别無選擇了!”
“呵呵,還真讓羅兄弟說中了,我這人小富即安。
”程名振聳聳肩,故意将話題岔到别處。
既然羅成不打算迎娶窦紅線,他更不用跟着瞎摻和了。
男女之情他本來就懵懵懂懂,況且無論對于他,王伏寶還是窦家軍,羅成的主動退出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程兄别誤解,我不是譏笑與你。
亂世之中,還能像程兄這般知道進退的,恐怕寥寥無幾。
”羅成怕引起誤會,趕緊又出言補充。
“多少豪傑因為一絲執念掉了腦袋,到頭來還怪造化弄人,卻不想想自己有沒有問鼎逐鹿的本錢呢!哪如程兄,退守一方,笑看外邊風雲……”
程名振聽得身上直起雞皮疙瘩,趕緊出言打斷,“得,兄弟這張嘴無論誇起來來,還是損起人來,都跟你的身手有的一拼!”
“實話實說而,朋友之間,難道不該坦誠相見麼?”幾句題外話扯開了,羅成臉上又慢慢恢複了原來那幅平靜的模樣。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程名振絕對不會相信剛才為情所困的是同一個人。
在心裡對眼前這位公子哥的評價忍不住又提高了一些,用馬鞭在空中虛劈了一記,笑着說道,“如果坦誠相見的話,你就應該告訴我,你幽州虎贲下次南進是什麼時候,走哪條路,也讓我好提前有個準備。
要不然你羅兄弟一來,當哥哥的我連支撐一下的力氣都沒有就落荒而逃,你臉上也未必見得光彩!”
“我還巴不得兵不血刃呢!”知道程名振是在跟自己開玩笑,羅成嘻嘻哈哈地回應。
“這片地盤花了老兄你那麼多心血,打爛了還真可惜。
不如乖乖交給我,省得百姓受苦!”
“想得美!”程名振向地上啐了口吐沫,笑着罵道,“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綁了,送窦王爺那請功!”
“那你可就裡外不是人了。
”羅成笑呵呵地搖頭,“以窦王爺如今的實力,肯定不願意跟幽州結仇。
你把我送過去,他自然會待若上賓,然後派人護送我回家。
”
“也是,幽州和這裡之間那頭老虎,恐怕才是窦王爺眼下最擔心的!”程名振想了想,點頭承認。
他之所以明知道羅成的身份,還敢于将對方往平恩領,主要就是因為這個道理。
對于眼下的窦家軍來說,幽州虎贲的威脅遠沒有近在咫尺的博陵精甲來得嚴重。
李仲堅不但是朝廷的大将軍,還是太原李淵的女婿,如果他想向前兩方之中任何一方示好,窦家軍無疑是最佳的送禮之選。
其次,程名振千方百計把羅成往自己家裡領還有另外一重考慮。
在他認識的人當中,對方是唯一一個跟博陵精甲交過手,并活下來的将領。
無論敗得有多慘,其對博陵軍,對李仲堅的認識和經驗,都可以為洺州營提供借鑒。
“恐怕,擔心也沒用!”聽人提到自己最想忘掉的那個人,羅成猛然帶住了坐騎,慢慢地歎口氣。
程名振剛才隻是想旁敲側擊地試探一下羅成對博陵軍的感覺,卻沒想到引起對方這麼大的反應。
趕緊帶住坐騎,大聲問道,“兄弟怎麼了?不舒服麼?”
“沒有!”羅成輕輕搖了搖頭,然後咧着嘴回應,“走吧,到你那休息幾天,我慢慢再跟你說。
”
“兄弟别見怪,對于北邊那位,我心裡一直不踏實!”知道對方早晚能看出自己剛才的用意來,程名振索性坦然承認。
“程大哥不問,我也會跟你說。
”羅成慘然一笑,滿眼凄涼,“其實自從打了敗仗後,我每天想的,就是如何把這筆債讨回來。
你的地盤正擋在博陵六郡的馬前,為人為己,我都該跟你把李仲堅的真正實力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