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兩丈四尺長的步槊,這回分量是趁手了,長度又過了頭,徒步而行還能對付,如果拿到馬上與人對敵,肯定會吃回轉不變的虧。
皺着眉頭想了想,他計上心來。
抓起兵器架子上的開山钺将步槊剁掉的六尺,裁成與馬槊大緻差不多長短。
然後将馬槊的槊鋒、槊纂換在步槊之上,找好手握的平衡點。
接着又覺得有些粗陋,幹脆從旁邊的白蠟杆子上解下紅纓,打了個結,系在了槊鋒之下。
這回,一件趁手且美觀的兵器就成型了。
非但能發揮出馬槊的威力,槊鋒下的紅纓還能迷惑對手的視線。
更關鍵是造價低廉,丢了之後随手都可以造,不必再受武器折損之苦。
拎着兵器在空地上耍了幾下,他信心大增,挑撥刺擋,招招皆是平生學到的最狠辣之勢。
人槊漸漸融為一體,帶着凄厲的寒光,掃得周圍雜花樹葉紛紛而落。
如果當日跟李仲堅交手時……。
漫天落櫻當中,羅成忍不住在心裡設想。
自從八歲跟着父親出征以來,他何曾遇到的真正的對手?幼年時,**羅藝的侍衛提前幫他解決掉硬點子。
待十三歲之後,尋常武士已經擋不住他。
而羅藝麾下那些久戰成名的将軍,又怎肯傷害自家少帥。
比武之時,要麼胡亂敷衍幾下就宣布體力不支,要麼就故意賣了破綻讓他捉,場場都令他赢得輕松無比。
久而久之,羅成便自覺武藝天下數一數二。
隻要自己沖上前策馬一刺,再強的敵人都擋不住。
誰料在河間郡遇到了李仲堅,才明白所謂的武藝天下第一,不過是個大笑話。
對方手中那柄黑刀一看就走的不是正路子,卻招招将自己吃得死死的。
若不是李仲堅不想把博陵六郡徹底打爛,即便有十個羅成,也早被人大卸八十塊了。
想到這些尴尬事,他出手的力道在不知不覺間便越來越大。
仿佛漫天落花中真有一名持着黑刀的對手站在那裡,一刀一刀地跟自己厮殺。
“這招,該如何破解!”“這招,該如何?”“再看這招……”對手當日的招式,幾乎都刻在了他眼睛裡,讓他反複嘗試,一回不成又是一回。
心中卻始終沒有忘記了孫駝子剛才的話,年青人不怕輸,隻要活着,就有本錢在。
前面輸了多少總有機會撈回來!
直到把當日記得的刀招都破解了個遍,燃燒在他心中的火焰才漸漸平息。
慢慢收住搶勢,他定睛細看,之間滿地落花圍着自己形成了一個大大圓圈,圓圈的中央,卻是連一個花瓣都沒落下。
“好!”一聲喝彩響起,将羅成徹底拉回了現實中。
擡頭張望,他發現程名振、伍天錫、雄闊海和王飛等人全都在,大夥看着他,不斷鼓掌,手掌邊緣早就拍成了粉紅色。
“程兄,伍兄,諸位兄弟……”羅成慚愧地向大夥拱手。
剛才的幾路長槊耍得太痛快,他渾然忘我,根本沒注意到衆人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開始給自己鼓掌喝彩的。
“羅兄弟使得一手好槊!”
“伍某這回真開眼了,世間居然有如此槊法!”
衆人圍攏上前,七嘴八舌地表示贊歎。
“諸位,諸位,再誇我就臉紅了!”跟大夥以平等身份厮混熟了,羅成也學得有幾分油嘴滑舌,一邊撩起衣襟擦汗,一邊回應。
“你小子臉紅時比臉白時更耐看!”雄闊海上前捶了他一拳,笑着打趣。
“這路槊是什麼來頭,好大的殺氣。
”
“是我當年在軍中學來的野路子,沒有來頭!”羅成不想說實話,笑着敷衍。
“其實全是花架子,當不得真。
幾位若是上了戰場,肯定比我使得好!”
“你這人,越誇越假!”雄闊海把羅成自己做的槊拿過來,随手揮舞了幾下,“不成,俺這輩子是使不得槊了,還是用棍子順手些!”
“伍兄呢,你來兩招讓兄弟我開開眼界?”羅成接回長槊,客氣地遞給伍天錫。
當日他見過伍天錫的膂力,猜測對方應該是一員猛将。
所以想趁機切磋一下,取長補短。
“我更使不得這東西,我是步将,用陌刀最順手!”伍天錫笑着推開,伸手從兵器架上取下陌刀。
“以你剛才的殺法,單打獨鬥,我在你手下支持不了二十招。
但各帶五十人步下列陣,就很難分出輸赢了!”
“伍兄的話很有意味,不知道能否說詳細些!”換了去年這個時候,羅成肯定不會服氣,說不定還要拉着伍天錫較量一番。
可今天的他已經非昨日吳下阿蒙,知道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因此甯可屈身求教。
“你的招數太刁鑽,一般人掌握不了。
帶上五十名弟兄,其實和自己獨自作戰沒兩樣。
而我練的都是尋常招式,五十個人,訓練熟了水準都差不多。
相互配合起來,分四十個人擋住外圍,另外十人分成兩組,輪番圍攻你一個!”伍天錫比比劃劃,将陌刀手的精要跟羅成介紹。
這些經驗都是他自己總結的,因此講解起來非常直觀。
羅成順着伍天錫的手勢看了一遍,立刻就明白了其中道理。
想了想,躬身道:“多謝伍兄指點。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拉到吧,你别捧我了。
我肚子裡這點貨,還不是教頭教的!”伍天錫一指程名振,笑着向羅成介紹。
程名振沒想到話題說着說着都拐到自己頭上,正欲出言否認,羅成已經将長槊交了過來,“程大哥今天無論如何也要使上幾招。
小弟早就聽說過程大哥文武雙全,今日若是不能如願一睹,下半輩子都睡不踏實!”
程名振的武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