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赴宴,被單獨引到門口的一個小涼亭裡,另外擺了兩桌。
菜色卻也是山珍海味,豐盛異常
聚義廳裡,衆人分賓主落座。
王德仁拍了拍手,命親信先送上美酒。
自己舉起一盞,笑着勸道:“難得貴客光臨,小寨蓬荜生輝。
請飲此盞,為密公、窦公和天下豪傑壽!”
“為密公、窦公,天下豪傑壽!”衆人轟然答應,舉起酒盞一飲而盡。
作為半個主人,房彥藻不能無所表示。
站起身,找個由頭勸了第二盞。
程名振将酒喝幹。
自己站起身,作為客人回敬博望山群雄。
衆人群起響應,又将第三盞酒一飲而盡。
随後樂師奏樂,美女入内獻舞。
賓主之間推杯換盞,喝得十分盡興。
待三巡過後,王德仁拍了拍手,讓樂師和美女先退下歇息,自己動手給自己斟滿,舉着離開座位,來到程名振面前,“程老弟,當日哥哥做事孟浪,差點害了老弟**命。
如今想起來,心中亦覺慚愧。
這盞酒不敢為敬,自己先罰了。
望老弟大人大量,别跟哥哥一般見識!”
“瞧哥哥這話說的。
咱江湖漢子,還能有不解之仇麼?”程名振趕緊離開席位,雙臂扶住王德仁的胳膊,“也好,咱們兄弟把話挑明了。
過去種種,猶如杯中之酒。
灑了,也就灑了吧。
誰要是還記得,就把地上的酒都收回來!”
說罷,搶過王德仁的酒盞,徑直向空中一抛。
滿盞血色瓊漿,如泔水般灑了遍地。
王德仁見程名振灑得痛快,愈發想以酒蓋臉,拍拍手,命人又拿來兩盞酒。
一盞遞給程名振,一盞高高舉起,“痛快,又程兄弟一句話,我老王即便是**,也心安了。
幹,咱們将過去一筆勾銷。
日後就是好兄弟,決不相負!”
“幹!”程名振用酒盞跟王德仁手中的酒盞碰了碰,一飲而盡。
他知道自己來對了。
王德仁果然對李密已經心懷不滿。
自己先前那些謀劃即便不拿出來,恐怕也是不虛此行!
作為外人,他怎會理解王德仁此刻心中的苦處。
事實上,非但王德仁一個,此際瓦崗軍内外兩營,三十餘寨統領,除了兩三個李密的心腹**黨外,有誰不是心事重重?李密在酒席前幹淨利落的那一刀,非但斷送了翟讓的**命,也将大夥對他的信任也一并斬了個幹幹淨淨。
衆人先前跟他合謀與翟讓、徐茂公争權奪利是一回事情,殺翟讓奪位卻是另外一回事情。
前者大夥幹起來純是出于本能,心裡沒一點負擔。
而後者,試問瓦崗寨内,誰對李密比翟讓的支持更大,功勞更高?連一手将其推上魏公之位的翟讓李密都能毫不猶豫地砍掉,日後大夥不小心得罪了他,誰知道會落個什麼下場?
從龍之功,人人都想立。
可别人當了皇帝,自己卻成了一無是處的墊腳石而不是封侯拜将,試問這種賠本買賣誰還敢做?所以李密他是真命天子也罷,百年難遇的英主明君也好,那都成了他自己的事情,與大夥的功名富貴再也無關。
看到王德仁和程名振兩個越喝越熱鬧,房彥藻心裡好生不是滋味。
無論如何,此刻他是李密欽命的行軍長史,位置不比王德仁低。
程名振隻顧着讨好王德仁而對他視而不見,就非常失禮。
況且程名振無論求王德仁辦什麼事情,都得李密點頭。
如果李密不點頭,王德仁豈敢背主與人相謀?
正瞪着眼睛生悶氣的時候,又聽見王德仁醺醺地說道:“客氣話我就不說了,想必你程兄弟也不願意多聽。
此番程兄弟來想必有事要王某辦。
說罷,無論什麼事情。
隻要無損你我兩家公務,做哥哥一定給你包下來!”
這還差不多。
房彥藻輕輕點頭。
王德仁今天的舉止雖然張狂了些,畢竟還記得他是瓦崗軍的一員,沒有因私而廢公。
正想着,又聽程名振笑着回答,“事情麼,的确有一件。
可以說亦公亦私。
不過對你我兩家都有好處!”
說罷,扭轉頭,對着正在吃酒的雄闊海和伍天錫二人命令,“雄大哥,伍大哥,兩個下去,把咱們給王大哥的禮物擡上來!”
雄闊海和伍天錫二人答應一聲,小跑着出門。
須臾之後,将先前喽啰們擡着的幾個大箱子之中的一個擡了上來。
當衆打開,捧起一卷黃緞子包裹,站于程名振身側。
程名振好像也喝得有些高了,腳步踉跄,帶着幾分炫耀将包裹捧給王德仁,“呵呵,我前幾天發了筆小财,突然想起哥哥身上的甲胄有些舊了,便從中找了一件勉強拿得出手的給哥哥帶了過來。
哥哥可以試試,看合不合身。
倘若不合身的話,我回頭再給哥哥換件别的!”
“程兄弟,你可真是太客氣了!”王德仁哈哈大笑,雙手從程名振手裡接過包裹,當衆打開。
才稍稍了一條縫,屋子裡的人已經被珠光寶氣晃得幾乎睜不開眼。
屏住呼吸細細觀賞,隻見一襲金鱗軟件,一定紫金珠冠托在兩眼發直的王德仁手中。
饒是見多識廣,房彥藻心裡也猛然打了個突。
且不說铠甲本身的造價,從制式和顔色上看,這分明是前朝陳家的禦制之物。
尋常人甭說穿在身上,即便多瞅上兩眼,都是忤逆犯上之罪。
王德仁是個江湖漢子,不懂什麼叫違制不違制。
隻覺得甲葉金燦燦,寶珠光閃閃,說不出的貴氣可愛。
嘴裡嚷嚷着“程兄弟客氣了,客氣了!”手卻不由自主地向後縮。
唯恐一句話說錯了,又被程名振将寶物收了回去。
“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