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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浮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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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豪飲,又是到了掌燈時分方才結束。

    程名振等人喝得爛如泥,被博望山的喽啰們扶着去客房休息。

    房彥藻跟着大夥将客人送出聚義廳外,猶豫了一下,又轉身走了回來,沖着王德仁深施一禮:“今日之事,還請王統領早做決斷!” “長史休要再提!”王德仁心情正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斷然拒絕。

    “王某如果連登門拜訪的客人都要加害的話,日後何以在江湖上立足?長史去睡吧,明日一早,我将親自帶人送程兄弟下山。

    ” “嗯!”沒料到王德仁居然一點面子都不肯再給自己留,房彥藻心頭的火往上撞,笑了笑,撇嘴道:“如此,密公那邊,房某隻好據實相告!” “随你!”王德仁伸手将房彥藻推到一邊,大搖大擺的去了。

    幾個親兵瞪了房彥藻一眼,拔腿跟上。

    隻留着房彥藻老哥一個,在空蕩蕩的聚義廳裡發呆。

     走出很遠,王德仁一肚子的邪火依舊沒有散盡,耳邊老是回響着酒席上衆人說的那幾個笑話。

    房德仁那厮說老子是夜貓子,夜貓子又怎麼了,夜貓子至少有塊落腳之地,不像你們這些自诩為鲲鵬的家夥,被人攆得如喪家之犬。

     想起房德仁對自己的羞辱。

    他又禁不住想起王二毛講的,那個有關乞丐的笑話。

    自己這些年來眼巴巴地拍李密等人的馬屁,跟那個一心想攀附名士的乞丐有什麼區别呢?恐怕在李密心中,早就憋着一個“滾”字吧! 然後就想到賈強邦那句提醒,雖然賈強邦講的那個笑話,用意是在提醒房彥藻不要忘記本分。

    可用在自己身上,一樣的合适。

    如果不是自己忘記了自己還是博望山大當家,怎會容忍房彥藻為所*為,就差入後宅直接睡自己的女人了! 還有那個殺父報仇的和尚。

    殺,殺,殺,殺!多少仇怨,比得上自己的**命重要?殺了程名振,窦建德盛怒之下,我博望營也不存在了。

    到那時候,恐怕在你房長史的眼裡,王某依舊是個大傻鳥,上多少回當都不知道長記**。

     想到這,他再也按捺不住,抽出腰間橫刀,一刀将路邊野樹砍為兩段。

    親衛們被大當家瘋狂的舉止吓了一跳,全都停住腳步,眼睜睜地等着大當家的進一步動作。

    王德仁一刀劈出後,眼前卻突然一片空明,慘笑了數聲,将手中刀平端起來,交給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名親信,“你去,拿着這把刀,到各堂傳令。

    從現在起,沒我的親筆手谕,任何人不得調動一兵一卒!” “諾!”親筆又驚又喜,雙手接過橫刀,倒退着走下。

    作為距離王德仁最近的人,連日來,他們早就看厭膩了房彥藻的跋扈嘴臉。

    放眼整個博望山,敢不通過王大當家就調動兵馬的,除了姓房的那個家夥外,還能有誰?此番将那厮調動兵馬的希望也給扼殺掉,看他還能翻起什麼風浪來! 有王德仁的佩刀做信物,命令被傳達得極為順利。

    前後不到一炷香時間,整個博望山上下都知道了房彥藻被剝奪了調兵之權。

    本來有心背着王德仁再行霹靂手段的房彥藻聞聽,氣得在自己的住所破口大罵,“豎子不堪與謀,豎子不堪與謀!房某志在輔佐密公安定天下,豈看得中你這些許家底!豎子,豎子無知,以燕雀之心揣測鴻鹄!”。

    罵累了,他心中怒氣難消。

    猛然間看到雄闊海留下的那箱子白銀,眼珠一轉,又一條毒計湧上心頭。

     “哼,你不是想左右逢源麼?看老夫斷了你的退路!”罵罵咧咧發着狠,房彥藻打開箱子,從中取出兩錠看上去成色最純的銀元寶,用手颠了颠,估**着每錠大概二十兩的模樣,走到門口,沖着替自己站崗的侍衛隊正說道:“拿去,給弟兄們買盞酒喝。

    這些天事情多,辛苦大夥了!” “謝,謝長史大人!”侍衛隊正覺得手裡一沉,心也跟着沉了一下,捧着銀子,躬身施禮。

     “你是我從瓦崗山帶來的吧!”房彥藻笑了笑,用手輕輕按住侍衛的肩膀。

    平時他很少折節與粗人交往,此刻猛然需要用到對方,卻一時想不起對方名字來,隻好用笑容掩蓋内心深處的尴尬。

     好在那名侍衛隊正隻是個粗坯,猛然被賞了四十兩白銀,還被長史大人按着肩膀說話,感動得眼圈發紅,躬下身子,低聲回應,“是,屬下是外黃營的。

    兩年前被密公看中,派來追随長史大人!” “兩年了啊!真快!你要是不說我還真記不起來!”素來高傲的房彥藻突然像換了一個人般,拍打着對方肩膀,感慨地說道。

     “兩年零三個月了!”那侍衛隊正咧了下嘴巴,不勝感慨。

     “這麼長時間,跟着房某東奔西走,委屈你了!”房彥藻如同個親兄長般,話越說越熱絡。

     “不委屈。

    願意為長史大人效勞!”握着沉甸甸的銀子,親兵隊正正色回應。

     “我的近衛旅中,像你這樣的弟兄多麼?我是說,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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