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己這位結拜哥哥總覺得做了文官沒前途,所以一直想把自己重新拉回戰場。
可這位當哥哥的除了領軍打仗之外,對政治風險一竅不通。
以窦建德的心胸氣度,茗洲營不擴張則已,一擴張,必然再度引起他的小心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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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疑則臣死,程名振讀的書不算多,但這點古訓還是聽說過的。
與其做費力不讨好的傻事,不如安安穩穩地當自己的襄國郡守。
至少,這個位置不會引起别人的猜忌,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也容易保全。
反覺程名振對重披戰袍的積極性不高,王伏寶隻好無奈地歎氣,“你啊,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7。
如今群雄逐鹿,正是我輩建功立業之時。
唉,随你吧,反正你自己開心就行!”
“領軍打仗,有你和曹将軍、石将軍足夠了。
至于我,當郡守也沒什麼不好。
論職位不比你低,還不用終日刀頭舔血!”程名振笑了笑,顧左右而言他。
“對了,王大哥這次來隻為了接應我麼?還是肩負着其他任務!”
“首要任務是接應你。
你可不知道,接到你得信後,把老窦給急壞了。
連夜點了我跟時石瓒的将,命令我們放下手頭一切事務,立即領兵出發。
如果誰敢對你不利,就将他挫骨揚灰!”
“讓窦王爺挂心了!”程名振向遠方拱拱手,算是給窦建德見禮。
雖然他知道王伏寶的話未必沒有誇張成分,可心裡邊依舊為窦建德的關懷而感動。
傳說中佛有三幅面孔。
窦王爺的面孔,未必必傳說中的佛陀少一些。
跟在他身邊無法自安,距離遠了,卻時刻能感覺到他的真誠。
“除了接應你之外,就是幾個山頭需要去掃掃。
魏郡那邊有人不服老窦,所以我跟石瓒一起去跟他們說道說道!”王伏寶的聲音繼續傳來,透着無比的輕松和自信。
大隋在魏郡還有些殘存勢力,但對于王伏寶這種百戰之将而言,與屋角的灰塵也差不多。
舉舉手,也就除掉了。
程名振知道王伏寶的本事,所以也不替對方擔心,笑了笑,低聲道:“那我就在襄國郡替大哥籌集些糧草。
大哥如果有需要,随時可以言語!”
“不必。
幾個彈丸小城,諒也耽擱不了我太久。
待幹完了活,我順路去你那一趟,咱們兄弟也好長時間沒好好聊聊了!”
“那是自然!”程名振笑着回應。
然後順着王伏寶的話頭,問這問那。
王伏寶時有問必答,無論關于自己,還是關于窦建德身邊最近發生的時刻。
偶爾找到空閑,也追問程名振和杜鵑兩個最近的情況,還有博望山之行的具體過程。
二人越說越投緣,幾乎無話不談。
但是誰也沒有主動提起窦紅線和羅成,還有窦建德嫁妹這個謠言的真僞。
聊了一會之後,石瓒帶領大隊人馬趕到。
聽聞程名振在博望山殺死房彥藻全身而退,忍不住撫掌大贊,“過瘾。
俺老石自稱膽子大,今天可真的見到膽子大的了。
程太守,你這份膽略當文官實在可惜。
不如跟我們一道往魏郡走一趟。
咱們兩個老粗正愁沒軍師可用,你幫忙謀劃謀劃,也省得我跟老王吃人家的虧!”
“程某一介文官,怎敢請言武事!”一聽領兵打仗,程名振就趕緊往後縮。
石瓒偷眼看了看王伏寶,見對方一點兒也沒有阻攔了表示,立刻心下大定,捉住程名振的手腕,大聲說道:“都已經出來了,還說什麼文事武事。
沿着這條道上的岔路口向西一轉就是魏郡,咱們抓緊時間将幾個小城給端掉,剛好護送你回襄國!”
“石将軍千萬别胡鬧。
沒窦王爺命令,我豈可輕易跟随大軍行動!”程名振一邊掙脫,一邊解釋。
胳膊卻像被鐵夾夾住了般無法抽回。
“您一個人回去,我跟老王不放心。
讓你随軍行動,不正遵了窦王爺先前接應你的将令麼?”
“石将軍,王大哥!”程名振知道王伏寶跟石瓒二人肯定是有默契在,急得連連跺腳。
正拉拉扯扯間,猛然聽得一聲号角,緊跟着,數匹駿馬風一樣沖進了隊伍。
戰馬已經累得口吐血絲,随時都可能倒下,馬背上的騎手卻不知道憐惜,依舊在不停地用靴子磕打坐騎。
王伏寶最恨别人虐待牲口,迎上前去,破口大罵,“,死爺還是死娘了,急什麼急,沒看牲口已經快被你騎死了麼?”
帶頭的騎手挨了罵,卻沒功夫解釋。
騰空從馬背上躍下來,人未落地,手中軍令已經遞到了王伏寶眼皮底下,“北方有事,王爺命令二位将軍接上程郡守後立即一道回轉。
出征魏郡的命令取消,如果沒有接到程郡守,也請兩位将軍”
說到這,他終于發現程名振就在自己眼前,趕緊将下半句話吞了下去。
可是聞者誰都已經猜到,如果此刻王伏寶和石瓒沒接到程名振,也必須立刻快馬加鞭地趕回去。
誰,在北方有如此威勢,竟然窦建德連麾下重臣也顧不上了?莫非李中堅南下了麼?這頭養傷多時的老虎,終于露出了自己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