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袋子酒換一條彘肩,這買賣對我來說太虧。
五袋子酒換一條如何?”程名振本來在糧車上盤膝飲酒,見張江站了起來,自己也起身相陪。
“好,我三百袋子酒,跟你換六十條彘肩。
看你年齡小的份上,讓你占些便宜!”張江拍拍手,非常爽快地答應。
“就這樣辦。
多謝張将軍相讓!”程名振也不客氣,立刻命人從糧草車中取出熏豬肩,推到張江的陣前交易。
雙方互相看着對手,笑呵呵地完成了一筆買賣。
然後又相互示意着舉起酒來,一齊痛飲。
幾口烈酒下肚,張江的表情愈發豪邁。
伸手捋了捋颏下短須,笑着說道:“若不是兩軍陣前,張某真願意交你這個朋友。
但軍令在身,容不得循私。
你回去準備吧,張某可要放火燒糧了!”
程名振笑了笑,向對方輕輕拱手,“即便在兩軍陣前,程某依舊願意交張将軍這個朋友。
有什麼招數将軍盡管使來,程某接着便是!”
聞此言,張江又是一愣。
上上下下看了程名振好幾眼,然後搖搖頭,打馬而去。
回到本陣後,他立刻開始整頓隊伍。
千餘騎兵迅速組成一把尖刀,刀尖處,正直糧車陣的中心。
程名振也立刻改變對策,将糧車重新合攏成一個方陣。
依舊是長槊陌刀在前,弓箭手在後。
像個刺猬般,令對方無從下口。
張江帶領着騎兵試探了幾次,除了挨了數場箭雨後一無所獲。
好在博陵軍的铠甲足夠結實,倒也沒人受到緻命傷。
而博陵軍将士們射到車陣中的火箭或者被盾牌擋住,或者被冷水澆滅,也沒能給洺州營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三番五次試探之後,雙方都覺得厭倦了。
再度拉開距離,偃旗息鼓。
“張将軍可帶足了糧草,弟兄們忙碌了一上午,也該吃頓正餐。
如果糧草不濟,盡管派人到我這裡來取!”這回,輪到程名振主動了,站在糧車之上,大聲相邀。
“不必客氣。
還是留着些給窦建德吧!”張江知道程名振在向自己示威,也不着惱。
命人弟兄們原地下馬,将養體力。
轉眼之間到了正午,對峙雙方依舊沒能想出速戰速決的辦法。
所以幹脆罷鬥,各自享用戰飯。
飯正吃到一半的時候,幾匹駿馬飛速沖來。
馬背上的斥候跑到張江身前,跳下坐騎,低聲禀報最新軍情。
輔國将軍張江聽罷,笑呵呵地跳上馬背,再度來到車陣之外,沖着裡邊喊道:“恭喜程将軍,你的援軍來了。
”
“謝張将軍手下留情!”程名振客客氣氣地回應,“如果張将軍心有不甘,不妨再等片刻,見了援軍再說!”
“不必了,來的是熟人。
張某去年曾經跟他在長城上并肩而戰,今日相遇,理應退避三舍!”張江頃刻間又成了斯文君子,非常客氣地說道。
“不過程将軍還是早日回轉吧。
我博陵子弟,沒那麼容易欺負!”
“多謝張将軍提醒。
改日易縣城内,當再與将軍痛飲!”狀态一旦突破,程名振嘴巴可不比任何人笨,笑呵呵地回敬。
張江笑了笑,打馬而去。
頃刻間,博陵精銳帶動坐騎,如退潮般走了個幹幹淨淨。
洺州營将士何曾見過這種陣仗,登時爆發出陣陣歡呼。
待歡呼聲結束,伍天錫走到程名振身邊,低聲說道:“如果博陵軍個個都如此的話,此戰的确勝負難料。
糧草送到易縣後,教頭還是早想辦法脫身才好!”
“先把糧草送到再說。
來的估計是王大哥。
有他的騎兵在,路上不會再遇到什麼麻煩!”程名振想了想,笑着說道。
能在博陵精銳下走個來回,他對自己的信心大增。
原先有些猥瑣的想法也盡數去了,隻覺得隻要自己盡力而為,即便不幸戰敗也足以為榮。
經曆了一場磨練,伍天錫也自覺本事又長了幾分。
見程名振說得豪氣,也就不再勸,派出人手四下收攏逃散的民壯。
還沒等派出去的弟兄們回轉,王伏寶已經領着大隊的騎兵趕到。
看見糧車安然無恙,笑呵呵地跳下坐騎,大聲說道:“我就跟老窦說麼?有你在,糧車沒什麼問題。
他就是不聽。
這不,連一粒米也沒被人搶去!”
“虧得王大哥來的及時!”程名振迎上前,拱手緻謝。
“窦王爺那邊怎麼樣?戰事緊麼?”
“嗨,甭提了。
昨天到了半夜你還沒見蹤影,誰還有心思攻城?!”王伏寶一擺手,滿臉都是遺憾。
“老窦當下決定,先暫緩攻勢。
派我帶騎兵來增援你。
又拍了石瓒帶了一萬步卒沿官道回頭接應。
楊公卿也被他派了出去,一邊四下征集軍糧,一邊檢視幽州方向的動靜!”
聽窦建德安排得有條不紊,程名振心裡的石頭徹底落地。
拉起王伏寶的手臂,帶他到車陣中歇息。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出去尋找民壯的隊伍陸續趕回。
上萬運糧的民壯十去七八,倒黴被抓回來的已經無法承擔這麼重的運送任務。
事已至此,急也沒用。
王伏寶想了想,笑着提議,“這樣辦吧,我派幾千騎兵,用戰馬馱一批糧食去給老窦應急。
其他人就在這等着,待石瓒那家夥到了,讓他手下的弟兄來當一回辎重隊,替咱們推車!”
這個辦法倒也妥當,程名振欣然答應。
跟王伏寶兩個敲定了一下細節,派出王伏寶麾下得力臂膀王玄齡和洺州營勇将雄闊海兩個帶領三千騎兵,馱着一批軍糧先行。
其餘人原地戒備,等候石瓒的到來。
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