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的地方,煩勞史兄給擔待一二。
當然,如果你史老哥有什麼麻煩,做兄弟的我也肯定給你兜着!”
“那是,那是!”史大奈連聲回應,心裡再不敢對柴紹有半點輕蔑之意。
甭說對方這顆百孔玲珑心讓他又敬又畏,就憑對方剛才輕描淡寫間流露出來的高明武藝,也讓他史大奈不敢不低頭拜服。
奚人以狼為神,狼群中以強者為尊。
武藝高強,心機又足夠深沉的柴紹,無疑是這兩萬多人中的最強者。
所以,他史大奈理當受對方差遣。
談笑間壓服了史大奈,柴紹心情非常舒暢。
用手向不遠處奔騰的濡水河指了指,笑着補充道:“人的潛力幾乎是無限的。
剛才不還都喊累麼?你看,馬上就要渡過濡水了,也沒一個人掉隊!隻要過了前面這條河……”
話說了一半,他突然靜了下來。
兩眼直勾勾地盯住河對岸,一眨不眨。
但是,此刻對岸什麼都沒有,隻能看見河畔的蘆葦在風中搖曳。
或疏,或密,高高低低,與遠處的藍天白雲遙遙相映。
“柴秀和,帶騎兵靠近河岸,沿岸搶占渡口和橋梁!”沒等史大奈看出端倪,柴紹扯開嗓子發出一聲呐喊。
走在隊伍前面的兩千多名騎兵立刻抖動缰繩,風馳電掣般沖了出去。
騰起的煙塵遮天蔽日,嗆得行進中的步卒們幾乎無法呼吸。
煙塵中,凄厲的号角聲猶如龍吟,“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然後是柴紹身邊傳令兵的齊聲呐喊,“全體加速,沿着河岸般急行。
掉隊者在史大奈将軍旗下集結,慢慢追趕主力。
加速,搶占渡口和木橋,敵軍就在河對岸!”
整支大軍轟然而動,就像一支巨大的百足蟲般呼嘯着前進。
數以千計的士卒從隊伍中掉了出來,茫然不知所依。
待周圍的煙塵慢慢消散後,他們才發現官道旁邊豎起了一面将旗。
歸德将軍史大奈滿身**土,站在将旗下,望着河對岸一動不動。
河對岸有什麼?掉了隊的士卒們這才想起柴紹的命令全部内容,舉着脖頸向對岸張望。
透過搖曳的蘆葦,他們也看到一道煙塵騰空而起,幾乎與自己這邊騎兵同樣的速度,由西向東,沿着河岸飛奔。
“是流寇!”有人低聲驚呼,一邊叫喊,一邊用手揉自己的眼睛。
的确是流寇。
所有人都看見了。
一夥不知道從何而來,隸屬于誰麾下的流寇,正在河對岸與李家軍并肩而行。
很顯然,在柴大将軍發現他們的同時,他們也發現了李家軍。
所以,人和馬都壓榨出了最後的潛力,唯恐落後對岸半步。
轟隆隆,轟隆隆,馬蹄聲距離河岸越來越近,隔着一條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轟隆隆,轟隆隆,在兩岸騎兵的交相擠壓下,原本平靜的河水猛然竄起一道道波浪,半空中相互撞擊,飛花碎玉。
“他們去阻擊柴大将軍了!”有人繼續低聲驚呼。
在有限的行伍歲月裡,他們從沒見過任何流寇居然有如此大的膽子,敢于跟官軍面對面硬撼。
雖然眼下他們這支官軍也隻是聽奉李家号令兒不是朝廷。
可訓練、裝備還有将領的本事,無一為流寇能比!
“他們速度可真快!”有人不顧身邊耳目衆多,悄聲贊歎。
這樣膽大,這樣行動迅速的流寇,他們都是第一次見。
心中充滿了驚詫和佩服。
聽着周圍亂七八糟的議論,史大奈心裡猛然騰起了一股無名業火,“嚷嚷什麼嚷嚷,趕緊整隊。
柴大将軍已經去搶渡橋了,讓老子來管你們這群廢物。
今天就是爬,你們也給老子爬到橋上去!否則,休怪老子不客氣!”
也許是被對岸的流寇激起了心中的血氣,掉隊的士卒們雖然挨了罵,卻沒人敢跟史大奈喊冤。
在幾名低級軍官的指揮下,乖乖地整成了兩隊。
然後跟在史大奈身後,小跑着去追趕主力。
無奈大夥的體力畢竟有限,氣喘籲籲的跑動中,他們看到主力留下的煙塵越去越遠。
他們看到對岸騰起的煙塵漸漸消融。
他們看到前方的天空中,無數野鳥被兩岸的兵馬驚飛,呼啦啦遮斷整個天空。
很久很久之後,他們聽見了一聲嗚咽的号角,然後看見頭頂滿天的雲朵,被身後的殘陽染得通紅,通紅。
洺州營弟兄比李家軍的騎兵稍晚了半步抵達渡橋。
當他們看見那座破爛不堪的橋頭時,柴秀和已經帶領先頭到達的三百多李家軍騎兵在北岸整隊。
發現洺州營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他猛地一揮手,率先向敵軍發起了沖擊。
馬上厮殺,速度是第一位的。
如果眼睜睜看着流寇撞過來而原地不動,過了河的這點兒騎兵也不夠墊對方的馬蹄。
可雙方都拉起速度來對沖,結果就完全不一樣了。
平素的訓練、雙方的裝備,還有坐騎的優劣,指揮官的調度水平,都将成為勝負的決定因素。
李家軍在這方面一直很舍得投入,所以柴秀和對自己和麾下的弟兄們有着足夠的自信。
近了,近了。
轉眼之間,雙方的距離已經由五百步拉近到二百步。
突然,柴孝和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了,敵人奔行速度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慢得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
沒等他弄明白是怎麼回事情,對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