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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問鼎(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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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李榮經驗豐富,借着一個錯步的空檔将長槊捅進了石慧的小腹。

    深受重傷的石慧慘叫着倒地,雙手卻抓住槊杆死死不肯松開。

    李榮連拔了兩次沒拔動,正想放棄之時,身邊的袍澤已經被殺光。

    三名石家軍士卒圍上了他,長矛、短刀上下亂刺。

    李榮側身一扭,從地下撿起把斷刃,刺進了距離自己最近一人的胸口。

    然後被幾把兵器同時刺中,怒吼着撲在了石慧身上。

     二人迅速糾纏在了一起,血從自己和敵人身上不斷往下溜。

    突然間,石慧的頭向上仰了仰,噴出一口血,氣絕身亡。

    李榮把手支撐在他的胸口上,一點點起身,起身,然後長長地“籲”了一聲,歎息着死去。

     張全、馮慶二人雙戰馬則卿,殺了個難解難分。

    周圍的石家軍士卒蜂擁而上,趁着馬則卿被纏住的功夫解決掉了陷在附近的所有李家子弟。

    孤身一人的馬則卿左擋又殺,精疲力竭,被張全沖到身邊抱住了腰。

    馮慶看準機會,一錘子砸過去,将馬則卿的頭盔和腦袋一并砸了個稀爛。

     解決了自身内部問題的石家軍大方陣越來越順暢,如洪流般湧上河灘,将渡過河來的李家子弟逼得節節敗退。

    後續的李家子弟在橋上被濃煙阻擋,一時半會無法給前方提供有效支援,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袍澤被擠下河道,被長槊捅死在血河裡。

     “弩箭,射住陣腳,為大軍開路!”站在河對岸指揮戰鬥的柴紹火冒三丈,怒吼着發出了一個殘忍的命令。

     站在河道當中靠近南岸一側的血水裡,早已準備多時的李家弩手立刻舉起弩弓,扣動冰冷的弩弦。

    平射,無法越過已經退到河水裡的自家袍澤,隻好把他們和敵人一并解決。

    刹那間,河對岸不分敵我倒下了一大片,慘叫聲,咒罵聲,哀鳴聲不絕于耳。

    血水彙成溪流湧進河道,把本來已經通紅的河水染得更紅,更稠,映着天空中的朝陽,冒着煙,騰着霧向下遊淌去。

     正在奮力前推的石家軍方陣立刻停了下來,所有人都驚呆了,誰也沒想到柴紹如此“豁”得出去。

    前方和後方的弟兄們擠做一團,在河岸邊擠成了一堆堆箭靶子。

    李家軍的弩手毫不客氣地将更多的鐵羽長弩射了過來,将措手不及的石家士卒成片地放倒。

     “後撤,後撤!後撤結陣!”方陣中,石瓒痛得心如刀絞。

    這支隊伍是他一手拉起來的,弟兄們都是他的同鄉或者同族,彼此之間情誼極為深厚。

    本想着帶着他們尋一條生路,卻沒料到,一個早晨,就把他們全送進了惡鬼手裡。

     “大帥,不能退啊!退下去,弟兄們就白死了!”張全抹了把臉上的血和眼淚,沖着石瓒叫嚷。

    “把橋毀了,給弟兄們報仇!”轉過身,他立刻舉起刀,義無反顧地撲向了慢慢恢複通暢的浮橋。

     一支鐵弩射穿他的身體,從後背露出烏黑的弩尖。

    緊跟着密密麻麻一排鐵弩從他的身體裡鑽出來,直接将他的上身分成了數段。

    幾名親兵沖上去試圖搶回他的遺體,沒等沖到張全身邊,已經都被射成了刺猬。

    弩箭如飛蝗,一排又是一排,石家軍方陣正前方徹底崩潰,所有人湧在一起,亂哄哄地向遠方退避。

     “結陣,重新結陣。

    盾牌手上前頂住!”被自家兄弟推搡着,石瓒一邊狼狽地後退一邊試圖穩住陣腳。

    不少親兵手挽着手,在他周圍拉成一排。

    卻擋不住大夥後退的腳步,轉眼被擠得東倒西歪。

     “結陣,結陣,退下去誰也活不了!”石瓒大驚,揮舞着刀鞘到處亂打。

    已經被弩箭打懵了的弟兄們卻不肯再聽,抱着腦袋拼命後撤。

     “洺州營,上前!穩住陣腳”關鍵時刻,伍天錫的聲音從陣後傳來,不高,卻天籁般傳進了很多人的耳朵。

    令大夥惶恐不安的心情登時為之一靜。

    緊跟着,三百名重甲陌刀手結隊上前,用刀杆擋住後撤的人流。

    混亂的人流受到阻擋,奮力推搡,卻無法将重甲陌刀手推動分毫。

    很多人側着身子繞開,繼續潰退。

    也有不少人不得不停住了腳步,閉上眼睛,等待飛來的鐵弩将自己的性命取走。

     想象中疼痛卻遲遲沒來,等死的人睜開眼睛,才霍然發現大夥在混亂中已經退出了足足有二百餘步,早已退出了弩箭的射程之外。

     “結陣,結陣。

    盾牌手上前,護住全軍!洺州營看着咱們呢!”石瓒的聲音終于傳到了大夥的耳朵内,焦急中夾雜着慚愧。

    “結陣,結陣。

    盾牌手上前,護住全軍!洺州營看着咱們呢!”親兵們扯開嗓子,将這個命令大聲重複。

    茫然中的石家軍兵卒互相看了看,再看看巍然不動的洺州營,心中猛然湧起了一股狠勁兒,跑動着站到石瓒身邊,重新整理出一個四四方方的攻擊陣列。

     “弓箭手,弩手一起向前推,給我在對岸清楚一片空地來!”河對岸,撿到便宜的柴紹大聲命令。

    濡水河在這一段已經沒多深,河風也不像上遊那般烈,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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