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坎坎坷坷人生路,跌跌撞撞摸着石頭過河,這一生快到頭了,萬亊皆備,用自己熬出來的高級教師工資呵護着人生差旅費,雖然不富,卻也不至于窮困撩倒在人生路邊。
那高級教師薪水是幾十年堅守一校的結果,如果象依梅一樣圖新鮮無恒心東奔西跑,隻有猴子撿包谷棒子的下場。
不寫書了,再寫那迎俗之色愛小說,以賺取網絡火爆點擊,古華何嘗不能?但這豈是古華的境界願為之亊?
不考慮在職之亊了,幾十年的俗世工作,他沒有産生職業倦怠症,是命運把古華過早地拉下講台。
至于出版方說《大巴山野史》他将尋求影視改編、為作者發創作談,至今未見名目,古華當初把它隻當興趣來閑聊,并不抱希望,看來證明了自己的閱人經驗,也不指望對方了。
二十七年喲,度年如日,又似一晃而過,單在這川陝交界的南嶺中學就巳蹲到了二十七年,且不說之前的十三年、幾度轉移,對古華來說這是何等的定力,因為他并不是無所求、安份守己的人,如同苦修行一般的二十七年,想想就覺得不簡單,不知怎麼熬到了如今,如同小說的完結,想想也是不簡單地就串通了一個故亊。
後院那棵古華親手移栽的松樹,數數樹齡也有十五歲以上了。
那是十五年前刮大風,刮倒了二樓二等資格的老師花盆裡的鴛鴦小松樹,古華便把它撿來,栽植在後院自然的領土上,從此這棵營養不良、缺食不少渴的溫室幼松方得盡情地吸吮大地的乳汁,如今郁郁蔥蔥已長上了二樓,古華喜愛松樹的意韻,他看它如同有學文的人,喜歡聽松林的松濤聲、品味松樹的高雅。
古華同時給這棵松樹找了兩個伴兒,一株野葡萄、一棵八月桂花樹。
沖這棵鴛鴦小松樹、桂花樹、葡萄,沖古華的面子,當初校長劉本一硬化校園時,特意授意工人建了個圓型磁磚小花台。
說起那桂花樹,曾因故三易地址,人說人挪生,樹挪死,真的。
但古華三次胡亂移栽這株桂花樹幼苗,依然成活,長勢茂盛,而那葡萄在古華照看下更是碩果累累,惹得左右隔壁老師攜家屬眼饞嫉妒,硬是搭架向兩邊發展,二樓的也見财眼開,牽線搭橋扯架上二樓做飯的陽台,伸手就摘來放入口中,評價與古華的感受差不多,葡萄雖野雖小,成熟期晚,總是到秋天開學之際才熟透,但滋味比大顆粒家葡萄還正點。
直到古華放棄看顧,讓大家共産。
誰知古華不在意,讓給别人“在意”,葡葡就不服新主人了,當年就氣息奄奄如秋黃。
古華笑了,自嘲而自豪地笑道:“真它媽奇怪,我這人本身不怎麼地,一生多病磨,長勢極差,植物卻待見我,種植什麼成什麼,随随便便都能令它茁壯成長。
是我的神之氣場所緻嗎?也許無言的植物冥冥中能辯識我特殊的能量?
再看前門前的那棵己高大的絲棉樹,當初古華為練單杠,用鐵絲綁了根木棒在絲棉樹身上,不期絲棉樹在成長發育,翌年春這鐵絲就勒進了樹身,人怕傷心樹怕傷皮,這棵絲棉樹便勒得漸漸喘不過氣來,望望上面葉子就開始發黃了,而它周圍的同伴們卻綠葉蔥蔥耍歡。
”古華恍然大悟,大叫一聲“不好!”後悔不已,忏悔不已,心痛不己,忙将鐵絲解開,也不作單杠想了。
還真是,此後這棵絲棉樹又漸漸複蘇,恢複了健康,而被鐵絲勒傷的痕迹漸好,但疤痕永遠留在了古華眼中。
每每望及,便忏悔不己,覺得自己作了件罪惡事。
但樓上的老師為涼衣服的方便,也綁了鐵絲在絲棉樹上,架起了涼衣天橋,鐵絲也陷進了樹身,而那棵絲棉樹至今未死。
怪哉!古華心道,吾如此殘身,難道隐含特殊能量、威力嗎?令植物生命體如此敏感地反應?
說來古華真有點兒特别,特别的感應。
十八年前古華進城,借了輛縣政府熟人的自行車,溜出城北十裡地路邊店,将車鎖上停在公路店門前,進店裡坐了一刻鐘,忽然心中感覺不好,便起身去店外看自行車安好否?正好見四個人圍着自行車,車鎖剛被打開。
好險,遲半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