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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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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都雲作者癡,誰解其中味?’——此乃紅樓夢第一回曹雪芹先生所題詩句,借來為本書的開場白。

     那是在上世紀六十年代末的一個寒冬,我作為一名天津市老三屆的畢業生到興海縣插隊落戶。

     當我們排着隊走出滄海市火車站後;便在知青辦人員招呼聲中,一個個爬上了在外面等候的解放卡車。

    卡車行駛了幾十裡路後,開上了一條土道;車冒着寒風在颠簸的公路上行駛着。

    又開了兩個來小時後,有人招呼,縣城到了。

     縣城街道兩旁是紅色的磚瓦房,當我剛看清興海縣革命委員會的大牌子和路邊的大衆飯店,車已經開出了縣城。

     後來我們到縣裡來趕集,發現我們的縣城隻有三四裡長的一條街。

    縣城通往外界的公路都沒有修通,由縣裡到外面去要走幾十裡路的土道,下雨天就好長時間通不了車。

     下鄉六年後,我被選調到當時縣裡兩三個小型國企中的一個;農機修造廠。

    說是農機修造,實際隻能加工一些農機配件、維修一下農業機械。

    工廠面積不小,可是人不多,隻有五六十人。

     記得從我入廠後的曆任廠長都是上面派下來的;有部隊回來的轉業幹部,有政府部門派來的官員,還有給縣委書記開過車的司機。

    每任廠長幹不了一兩年,便調走升官了。

    那時是計劃經濟,虧損了有财政給撥款,工廠是從來不愁給工人開工資的。

     後來政策變了,國家開始給企業斷奶了,工廠要自負盈虧了。

    從那以後,上面就再也派不來廠長了;而且連一些有門路的職工也紛紛調走了。

    于是廠長隻好在内部提拔了,廠裡原來有兩名**前畢業的大學生,一名回原籍了,一名當了廠長。

     多年來企業效益不好,一直虧損,再沒有人願意來這裡鍍金了。

    這時在廠裡當生産調度的我,經過幾次進修培訓,三十幾歲就‘破格’當了主管生産技術的副廠長。

     記得有一次縣人大主任來廠視察工作,見到我後驚訝的說;這麼年輕就當廠長了! 當時農村已經開始把土地承包給個人了。

    農業機械也就開始沒有了銷路,上面分配來加工農機配件的任務也沒有了,最後連修理也沒人修了。

     縣裡的決策人聽說化工産品銷路好,于是決定我們廠轉産建化工廠。

     我當時表示了不同的意見;一是廠址位于縣城,會造成環境污染;二是規模小的化工項目效益不會好。

    但我是一個小小的副廠長,人微言輕,根本就沒人理會。

    後來廠裡拿出來鑄造和機修兩個車間,搞起了生産氯酸鉀和塗料的化工廠。

     化工項目折騰了兩年,不僅出來的産品不好賣,要命的是散發出的氣味讓附近居民無法忍受。

     有一次生産用的氯氣洩露,把廠房後面的一片莊稼熏死了。

    農民們告到了縣政府,縣裡的頭頭們感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下令化工項目暫時停産。

    這樣原來就不景氣的農機廠更是雪上加霜,背上了沉重的債務,當時企業已經是很難經營下去了。

     這時候國家開始重視對知識分子的使用了,臭老九頓時變成了‘香饽饽’。

    上面指定縣裡選拔一名女副縣長,要求大學文化,有長期基層工作經驗。

    我們廠長是位女廠長,條件完全符合,而且是縣裡唯一符合條件的人選。

     接下來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我這個副廠長要轉正了。

    但是當經委領導滿面春風的找我談話時,卻得到了我的回答是;我幹不了,不能勝任這一職務。

    這種給官不要的情況,估計領導還是第一次遇到。

    滿以為我會興高采烈的答應,然後再情緒高昂的表表态。

    我解釋說自己能力太低,當不好這個廠長,希望領導另選高明,我隻适合當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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