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飛機舷窗看出去,一團團柳絮般的白雲在湛藍色的天空下漂浮翻騰着,和煦的陽光不時透過雲層照射下來,給正在飛行的機身仿佛踱上了一層金妝,亮得使人不由自主地微眯起雙眼。
陸玉成惬意地靠在座椅上,不時轉頭望向舷窗外平日難見的高空勝景,思緒也如天馬行空般浮想聯翩。
他剛而立之年,祖籍蘇州,出生于中醫世家,父親是京城一帶聲名卓著的中醫,擅長內科和傷科,同時也是武術界宗師級人物,形意拳大家。
他從小就秉承祖傳醫術,畢業于國内一所名牌醫科大學,如今在北京一所三甲醫院任内科主治醫師。
由于勤學肯鑽,平素為人溫潤謙和,又不乏幽默風趣,頗得人緣,就連那位院裡公認是最難打交道、嚴肅刻闆到令人凜然生畏的科室主仼文丹溪,也有一次忍不住對他笑道:“你這小子真滑頭!但我喜歡!”半挾半誘地讓他拜了師,成為自己的得意門生。
他是院裡重點培養的技術骨幹,前程看似不錯。
已經談了四年的女朋友好像也長跑到頭,最近也一本正經地談婚論嫁了,倆人商量着打算來年春就舉辦婚禮。
這次他去揚州參加一個學術報告會,順便觀觀光,給父母親和未婚妻捎帶點家鄉土特産回去。
客機已飛臨到揚州上空,陸玉成仔細檢查了一遍安全帶後,再次漫不經心地向舷窗外望去,突然,他猛地瞪大了眼晴,臉上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遠方的天際有一團金色的火球正風馳電掣般朝飛機撞來,他根本來不及思考,隻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就見眼前白光一閃,腦子裡轟地一下就失去了知覺。
……
仿佛從萬年的沉睡中蘇醒過來,渾身疼痛,疲憊無力至極。
兩眼還未睜開,腦中微弱的意識就已感到周圍傳來一陣陣啜泣聲和不時的低沉歎氣聲。
“這是怎麼了?難道我還沒死,隻是受了傷?”他回憶起當初那驚心動魄的一幕,慶幸地想着。
不過待他艱難地睜開雙眼,眼前的一切卻令他非常詫異,很快讓他失去了淡定。
他發現自已正躺在一具奇怪的古色古香的床榻上,屋裡全是如同古董般的家什,更奇怪的是床邊坐着一男一女兩個陌生的中年人,頭挽發髻,身上竟穿着淡青色如同電視劇裡的古裝。
正在哭泣的中年婦女一見他醒過來了,神情一怔,臉上頓時露出一副驚喜欲狂的表情,俯身伸手輕撫着他的臉顫聲道:“成兒,你終于醒過來了!哇……,”旁邊的中年男人也激動莫名地湊了過來,雙眼陡地亮了許多,嘴唇顫抖地半晌說不出話。
“什麼情況?拍電影?”一頭霧水的陸玉成瞪着眼睛看着這一切,一時傻了,剛脫口說了一句:“我這是在哪裡?”腦袋就一陣劇烈的刺痛,一股陌生的記憶湧上心頭,在腦子裡瘋狂沖撞撕扯,他随即又暈了過去。
半個月後,陸玉成心裡終于接受了這個事實:他穿越了,從公元21世紀回到了公元627年,也就是大唐貞觀元年,那位号稱千古一帝的李世民剛登基那一年。
他重生在一位因在揚州城外飛馬馳聘而意外落馬受傷昏迷了三天三夜的14歲少年身上。
恰巧這少年也叫陸玉成,他倒是一古腦地承繼了這位少年的身體和記憶,很快弄清楚了那兩位中年男女正是這世自己的親生父親陸達明和母親謝纖雲。
陸達明恰好也是吳州吳縣(就是後世蘇州)人,憑着不錯的醫術在揚州城開了一間藥鋪并坐診,帶了幾個徒弟,在揚州城裡頗有令名,生意紅火,家境也較富裕。
母親謝纖雲也是揚州城内一大戶人家的庶女,溫淑賢良,知書達理。
夫妻倆倒也恩愛,從不拌嘴,陸達明連小妾也未納一房,在這個時代頗不尋常,夫妻倆就守着陸玉成這個寶貝兒子過日子。
這一次陸玉成騎馬受傷之事把倆口子吓了個半死,衣不解帶地守候了三天三夜,耗費了家裡大量的療傷滋補藥品。
看向漸漸痊愈的他,倆口子眼神中流露出的憐惜疼愛與欣慰之情讓陸玉成雖覺得很不自在但也感到心頭暧洋洋的。
“郎君……郎君……”正站在自家院中一棵柳樹下呆呆凝視着北方天空一抹浮雲胡思亂想的陸玉成,被一聲嬌糯的呼喊喚回神來。
這是自家的婢女趙慧娘,她7歲時被陸家從一戶颠沛流離逃避戰禍到揚州的人家手裡買過來,現在已經13歲了,長得頗有姿容,嬌柔可愛。
他倆從小在一起長大,主仆之間的情份倒也不錯。
陸玉成是獨子,這具靈魂被替代的肉體前身頗有些驕縱,但對趙慧娘也從來不打罵。
陸玉成轉過頭來看着小丫頭,沒有吭聲,隻露出詢問的目光。
小丫頭的臉上不由自主掠過一抹紅暈。
自從少爺醒過來後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平素自家那個飛揚跳脫的少爺變得異常沉默寡言了,茫然的眼神蓄滿了憂郁之情,偶爾一閃而逝的目光又讓人感到銳利可怕。
她雖然隻有13歲,但在這個年代已經成熟得可以嫁人了。
她早就對自家的少爺隐隐有所期待,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