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遇上了一個好天氣,晴空萬裡,豔陽當空。
下午三點,張宏道、江雅婷帶着他們的兒子張文會出發了,張宏道開着妻子那輛寶馬車,而江雅婷坐在副駕駛座位上一路不斷地用手機與尤娜和陳雨荷聯系。
文會則窩在後排座位上獨自玩着手遊,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他其實并不情願一大家子出去度假,而更想在假日裡與要好的同學們在一起玩。
臨泉莊園在C市的西北方向,由于市内堵車厲害,他們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出了城,進入高速公路後,張宏道和江雅婷被堵車弄得有些煩躁的情緒才平靜下來。
“二環路工程你打算怎麼辦?”江雅婷用一副既擔憂又有些心疼的口氣問張宏道。
“車到山前自有路!”張宏道故作輕松回答道。
從劉局長那裡知道自己又面臨一個勁敵後,他雖惱火卻并不沮喪,反而激起了争勝之心。
多年來在這一行業的爬摸滾打,他已變得凡事輕易不言輸。
自從劉局長告知對方是交通廳副廳長兼省公路局局長打來的招呼後,他就盤算着找哪位省領導出面了。
“那你找誰去出面打招呼呢?”江雅婷追問道,與張宏道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她對承攬道路建築工程業務的一些套路也是非常熟悉的。
“請省發改委的曹主任出面打個招呼吧!”省發改委的曹旭副主任是張宏道的老鄉,非常熟絡,逢年過節張宏道都要請他及家人吃飯,關系不錯。
不知怎的,張宏道腦海裡浮現出蘇紫雲那穿着一身休閑裝的身影,這可是一條通天之路啊!他看得出蘇紫雲對他頗有好感,也在不經意間表露出了與他深交的态度和意願。
不過他覺得利用這一關系去搞工程業務未免太俗氣了,使得他對《文藝沙龍》節目的贊助看上去成了勢利之舉,何況他聽說蘇彤副省長是一個原則性很強的人,憑這種關系還未必會有效。
他搖了搖頭,竭力驅除頭腦中這種想法。
張宏道一行五點半到達臨泉莊園後,謝立業一家不久也到了,江雅婷一見尤娜就手挽着手坐到大堂一側的長沙發上私下攀談去了,張宏道與謝立業則站在門旁抽煙聊天。
二十分鐘後,石磊一家開了一輛普通的面包車也終于趕到。
女眷們相聚就像水珠灑進了油鍋,瞬間熱鬧非凡,江雅婷、尤娜、陳雨荷從各自的衣着開始評點,沒完沒了地聊起來。
張宏道首先去服務台辦理三家入住手續,而石磊則拉着謝立業在一個角落裡不知嘀咕着什麼。
臨泉莊園依山傍水,風景秀麗,吃住玩一條龍服務。
大家先在那座仿古建築群的一個院落分别入住并略加盥洗後,就一起擁到莊内的餐廳裡用飯。
三家人圍着一張大圓桌,三個已屆中年的老同學湊在一起坐了下來,張宏道開了一瓶五糧液,一一倒滿了三個玻璃酒杯。
“文會,來吃個雞腿,待會再玩遊戲機!”尤娜笑眯眯地夾了一個雞腿遞到文會碗裡。
“謝謝尤姨!”文會隻得收起手遊,吃起了雞腿。
尤娜又繼續給石梅夾了一個雞腿,石梅也很有禮貌地向尤娜道謝。
餐桌上尤娜不斷地給大夥夾菜遞水,忙得不亦樂乎。
“娜姐,别管我們了,自己吃吧!”江雅婷勸道。
“是啊!娜姐每次都這樣,我們都有手有腳,還會虧了自己!”陳雨荷也應和道。
尤娜作為市一人民醫院的内科副主任醫生,無論在社會上、單位裡還是朋友圈中都是一位受到普遍尊敬的人物。
工作上她勤勤懇懇,年年都被評為先進工作者;因為醫術高明,态度和藹,找她就診的病人特别多。
雖然家境富有,但她堅持不請保姆,家務事也是一肩挑。
她是如此的勤快,每次三家聚在一起,照顧大夥的生活就仿佛成了她的責任似的。
陳雨荷起身給尤娜碗裡舀了一大勺她喜歡吃的野山菌,尤娜隻得笑着停下來,擺擺手道:“那你們自己就趁熱多吃點!”
一大口烈酒下肚後,張宏道看了看謝立業和石磊,不無感慨地說道:“當年讀《紅樓夢》,裡面那副對聯‘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給我的印象特别深刻。
當時主流輿論都認為這是一種利己主義、明哲保身之論,是老于世故的滑頭主義應世哲學思想,而我們那時也深以為然。
現在它卻受到越來越多的人推崇,奉為金科玉律,你們怎麼看?”
謝立業雙手撫摸着酒杯,稍一思索就回應道:“我對此确實很有感觸,讀書人往往執着堅持事物的合理性,不知道人間世故的複雜性,死認理,結果常常是到處碰壁。
他們抱着有理走遍天下的信念,不管不顧地往前沖,結果,遇事常是剪不斷理還亂。
不少讀書人講真情,不通人情,直來直去,我行我素,真誠待人卻不懂得講究方式,坦率處事卻不知注意策略,書呆子氣重,對人情世故不大懂,所以往往一事無成。
不像那些老于江湖,深谙社會的人那樣,能處事波瀾不驚,遇事隐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