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了問題,這使他感到些許惶惑。
他在電腦前枯坐了兩個小時,結果仍未敲出幾個字來。
他心緒惡劣地起身去上衛生間,在過道上卻看見妻子尤娜正滿頭大汗費力地在客廳裡拖地。
一時間他心中忽地深感愧疚,忙走上前對她說道:“你休息一下,我來拖吧!”邊說邊去搶拖把。
“算了,快弄完了,你還是去寫作吧!”她推開他的手,笑了笑,繼續拖地。
他站在那裡愣了半晌,長歎了一口氣。
……
臨近中午時,省道橋公司副總經理姚軍打來電話,告訴他省交通廳的路橋公司主管材料的副總張興國請姚軍今晚在梅園酒店吃飯,姚軍邀請謝立業陪他一起去,介紹他倆互相認識認識。
自從姚軍介紹楊惠芳與謝立業認識後,他倆之間似乎有了共同的隐私,倆人的關系竟更加密切了。
既然姚軍好意給他引薦一位大客戶,他當然高興地答應了下來。
下午五點半點,他就驅車來到了梅園酒店,希望與張興國好好拉拉關系。
張興國四十來歲,又矮又胖,他帶來一位年若二十七、八歲的女士,一頭黃色的大卷發,面目姣美。
當姚軍向他們介紹謝立業時,倆人倒是相當客氣。
謝立業一看他倆就不像是一對正牌的夫妻,也知趣地不去打探,反而圓滑地恭維了對方幾句,有幾句話甚至說得有些肉麻,張興國頓時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一副睥睨天下的神态。
多年來在商場和官場打交道的經驗告訴謝立業,面對馬屁如潮,這世界上沒幾個人會具有抵抗力的,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寒暄過後倆人就像老朋友似的攀談起來了。
汪茜也來了,謝立業與她打招呼時,倆人都有些尴尬。
汪茜坐在謝立業左邊,每當謝立業說話時,她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發現她面對他好幾次都欲言又止,讓他既感到困惑又有點窘迫。
很可能汪茜已經知道他與楊惠芳分手的事情了,如果問起來該怎麼回答呢?他想。
飯桌上杯觥交錯氣氛熱烈,張興國倒是位妙人,口中不時冒出的黃段子讓人捧腹,他的女伴含嗔帶怒的模樣和汪茜的掩嘴偷笑的神态增添了現場不少暧昧的情調,此情此景令謝立業好不容易壓制下來的對楊惠芳的绮念又冒出頭來,一時心神恍惚。
忽然,他扭頭盯着汪茜低聲問道:“楊惠芳她還好嗎?”
汪茜聞言一愣,臉上的表情猶豫不決,良久才低聲答道:“她病了。
”
“真的?什麼病?”他急切地問道。
汪茜緩緩地搖了搖頭,沉默片刻後又道:“她告訴我她想退學。
”
“為什麼?”謝立業愣住了,一絲不祥的預感掠過心頭。
汪茜看了看他,口中嗫嚅着最終也沒說啥,隻是搖頭。
汪茜告訴他的這些消息讓謝立業的心亂了,情緒大為低落,接下來他被動地應付着每一個人,勉強地支撐着場面。
好在大家都喝了不少酒,也沒人注意變得悶悶不樂的謝立業。
……
得知了楊惠芳目前的情況後,謝立業一晚沒睡好。
第二天上午他獨自伫立在書房那扇落地窗前一個多小時,雖滿腹心事但仍毫無頭緒。
透過玻璃窗,映入眼簾的是林立的高樓、車水馬龍的街道和點綴其間的一些小塊的綠化帶,春光明媚,一派生機。
他木然看着這一切,苦苦地思索。
謝立業雖已屆中年,經曆了不少事情,可謂飽經滄桑,但對男女之情并無太多經驗,對複雜的局面難以駕馭。
他深受中國古代文學的影響,美麗柔弱的女性形象最易打動他的心扉,引發他的仗義之情。
作為文學愛好者,他沾沾自喜于自己多情的性格,但煩惱與矛盾降臨時,他又手足無措狼狽得很。
這段時間一想起楊惠芳他就感到心痛和憐惜,渴望再見到她,她生病和要退學的消息讓他再也無法淡定和克制自己的情緒了。
腦子裡像電影一樣閃回着他與楊惠芳在一起的種種鏡頭,她美麗的容顔,綿綿的情意,細心的體貼,溫順的模樣,一時柔腸百結,感動莫名。
他想象着對方如何貧病交加,如何心情悲苦,腦補着一幕幕凄慘的景象,心中不由一窒,眼眶也濕潤起來,他痛感自己有義務去幫助她。
他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拿起自己的手機,找到楊惠芳的手機号碼,給她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