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山裡,随着第一片雪花的飄落,就已經十分寒冷了。
馬架子裡異常的清冷,加之禦寒衣物的缺乏,小東天天晚上凍得不行。
雖然馬架子裡與外面有着十幾度的溫差,周身仍是冷冰冰的,每天晚上睡覺,渾身麻木,小東不僅要蓋上那件破舊的棉襖,還得穿上靴子,用那塊破舊的棉袋子包住頭部,躺在用厚實的茅草鋪就的炕上,即便是這樣,半夜裡也常常凍醒。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小東可為絞盡腦汁。
他又想起了不遠處的那兩間石屋,要去找一些可以禦寒的東西。
他進到石屋子裡,四處翻找着,不放過一個角落。
他打開土炕上的那個破木櫥,發現了一團破舊的棉絮,隻是沒有被面,還有一個髒兮兮的枕頭,裡面是谷糠的。
棉絮有一臂來長,很小,一些部位已經露出了大洞,他卷吧卷吧,放在炕邊,心裡很是高興,晚上睡覺可以用來裹住腳部。
他又發現了一件粗布的單衣,半截袖的,可能是女人夏天穿的。
他又搜索了一下裡間,在牆角堆積的一些柴火旁,找到了一隻木盆,還能盛水。
木盆很好,可以用來洗臉,以後就不用再到溪流裡去洗了。
他把木盆放在門口,把所有的東西放進裡面,以方便呆會兒帶走。
小東又開始翻弄,但是實在沒有東西可拿了,兩間石房中,除去土炕,就隻剩下了炕上的那隻破炕櫥子了。
他想了想,也将炕櫥子搬下來,放在大門邊。
即便是沒有用,他也準備把這隻破櫥子弄回去。
破櫥子可以盛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放放山貨什麼的。
因為冷,當天晚上仍舊沒有睡好。
約莫到了淩晨時分,小東才迷迷糊糊地睡去,兩隻腳凍得發木。
在這狹窄的空間裡,一個人呆着,天天沒有什麼事幹,就是為了吃而忙活,他的作息時間早就被打亂了。
第二天,約莫着快到中午了,幾絲光亮透過馬架子前門的縫隙射進來,他醒了。
他很餓,而且渾身發冷,他決定先熬些粥喝,暖和一下身子。
他用火石和火刀,廢了好大得勁,擦燃棉絮,點起了門前的小竈,然後續上木柴,那火便燃燒起來。
因為煙氣太大,在馬架子裡彌漫,小東嗆得厲害,咳嗽起來,他趕快打開馬架子的門,以讓煙氣跑到外面去。
他突然想了起來,還沒有水呢,昨天的水已經用完了。
煮飯煮菜都需要水。
雖然剛剛下過一場雪,但是雪太薄,用手捧不起來,每天的用水,還是要到下面的溪流裡打上來。
小東提上陶罐,走出馬架子,一陣寒氣撲來,打了一個寒戰,太冷了!他伸了伸懶腰,舒展一下被夜晚的寒冷凍僵的身體,左右張望着。
他又拿上了放在門邊的一根一人多高的木棍,開始去溝裡打水。
木棍是他早就準備好的,一是可以用作拐棍使用,二是防備着野狼或是老虎等吃人動物的突然襲擊。
附近的野獸很多,每到深更半夜,就會聽到一些動物奇怪的聲音,他不知道是什麼動物,他感覺,可能的狼,或者是豹子之類,他的心裡十分害怕。
順着早已熟悉的小路,小東慢慢地走下去,因為有雪,很滑。
去到下面的山溪邊,還好,河水還沒有結冰。
他把陶罐摁進水裡,那陶罐一下子就打滿了。
然後,他用一隻手抱着陶罐,一隻手拄着木棍,小心地走上山坡。
進到馬架子,他将陶罐裡的水,倒進木盆裡,他決定再去打一罐水來。
雖然是一個人,但是每天還是需要好多的水,即便是隻吃兩頓飯。
而且,早上起炕以後,怎麼着也得洗一把臉,要不眼睛發緊,睜不開。
小東提着陶罐,又一次走出馬架子。
不經意間,他瞭望了一下遠方的山溝,那是他進山的方向。
他突然發現,在遠處的山坡下,老遠,好像有一個人,影影綽綽的,在艱難地向這邊走來。
他害怕了,把陶罐擱在旁邊,趕忙彎下腰。
難道是日本鬼子?難道是老毛子進山了?還是馬架子的主人回來了?他十分警覺,拿着棍子,匍匐在馬架子右邊的一叢枯黃、濃密的茅草上,警惕地瞪着眼睛,注視着遠方的那一個人影。
确實是個人。
那人,走得很慢,可能是下雪路滑的緣故,就像是在挪步。
過了約莫有半個時辰,那人慢慢的來到坡地上。
小東在茅草縫裡打量着,好像是個女人。
那女人,艱難地爬到山坡上,顫顫巍巍,小東仔細一瞧,原來是一位蓬頭垢面、步履蹒跚的老婆婆。
老婆婆有着不高的個子,衣衫褴褛,腳步不穩,仿佛就要摔倒。
小東一看沒有什麼危險,就從草叢裡站了起來。
那婆婆走到近前,見到小東,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但是還沒說,一激動,就一下子摔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