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奪嫡
一
鄭國的國君鄭莊公是鄭國先君武公的嫡長子,也就是說他一出生就決定了他一生的前途和命運——成為獨霸一方的諸侯,成為鄭國唯一的合法的接班人。
前途固然光明,身份固然顯赫,但同時他的身份決定了他的命運跟權利鬥争牢牢地鑄造在一起,因為成為儲君,甚至已經成為國君也不等于他的地位毫不動搖,穩如泰山了,不會再發生意外了,相反他現在所處的這個位置是個十分引人眼饞和讓人惦記的所在,實際上從他一出生的那天起就注定要不停面對來自政治方面的各種鬥争,令人痛苦的不是無休止的明争暗鬥,而是與他争權奪利的往往是他的親人,所以當面對權利鬥争的時候沒有親疏,隻要敵我!
在這場奪嫡之戰中,鄭莊公的兄弟段一直扮演着一個主角,從來不放過一次表演急于要取代哥哥的機會,總是想要給父親和朝臣們證明他什麼事都可以獨當一面的,天生就是塊當國君的料子,是未來領導鄭國,獨霸諸侯的不二人選。
段出盡風頭,而作為名正言順的接班人惡生,也就是後來的鄭莊公,卻表現的忍讓克制,謙和低調,既沒有十分積極,也沒有表現的十分膿包,一切唯父親的指示是從,沒有特别的突出之處,也從來沒有犯過大的錯,給朝臣們印象惡生是個循規蹈矩,恪守孝道,待人謙和,英明仁義的儲君,相反段四處活動,拉攏朝臣,這是很犯忌諱的,給人留下不佳的印象,甚至可以說是惡劣的印象。
因為他或者溺愛他的母親的種種小動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個不安分的家夥,是有觊觎儲君之位野心的。
惡生表面上看不争鬥,與世無争的樣子,面對兄弟的公然挑戰,一味的克制忍讓,對于兄弟多次搶了自己風頭的事情也是毫不介意,對母親和兄弟的種種小動作也是視而不見。
因為他知道以不變應萬變的道理,自己接班人的地位在法理上無可争辯,僅這一點他就占有優勢,兄弟有取代自己心在朝臣們看來都是非分之想,何況還不知收斂表演着,以為自恃有母親做後台就可以取代自己,這樣不得人心的做法豈能長久!
惡生小心翼翼的熬到父親鄭武公駕崩,順利的接班成為鄭莊公,他雖然坐上了國君的位子,但還是絲毫沒有放松警惕,始終保持着當儲君時狀态,甚至比勝過以前,絕不能掉以輕心。
他知道,接班不意味着萬事大吉了,相反新老交替之際,正是多事之秋,暗流湧動,政權易手各方勢力蠢蠢欲動,躍躍欲試,都想在新的權利分配格局中分一杯羹。
他也知道這些年來段培植起了自己的一股勢力,何況父親雖然已經死去,他已經是國君了,但是還有一直是堅定支持兄弟的母親,盡管他成為國君是不容易改變的事實了,但不能說他的地位無法撼動了,隻要有一線希望,母親支持兄弟奪位的心是不會就此死了,一定還是要利用自己的影響,幹政亂政,最終達到颠覆自己,扶段上位目的,所以對鄭莊公來說,目前的當務之急是保衛自己還沒有坐熱的位子。
支持段的後黨勢力這顆釘子一天不拔掉他一天就坐不穩國君的位子,但是這件事涉及母親還是讓他感到棘手。
他知道,即使現自己的兄弟現在廣有羽翼,不過他也清楚,縱然有母親的支持,段也成不了氣候,要一舉拿掉段及後黨勢力可以說毫不費力,但是如何善後,如何做的不被罵作不孝不仁,如何讓朝野上下都心服口服,卻也讓他一時想不出個萬全之策來。
他知道,背負上弑母的罪名或者與母親反目都是有損他的形象,甚至多年謹慎處事,低調做人積累下的仁孝的美名将毀于一旦,他更不想以殘暴不仁之君的面目上台。
要樹立自己的權威,打造自己的光輝形象,盡早的鞏固的自己的地位,光有最高權力顯然還是不夠,首先自然是要解決母後的幹政和掣肘問題,徹底解除兄弟對自己地位的威脅。
但是鄭莊公卻不知道當如何應對,甚至一度對自己失去信心。
現在雖貴為一國之君,但是他感到自己現在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了,讓他一個人應對這樣複雜的局面,他多年的低調處事,以至于沒有一個心腹之人可以商量,朝臣們雖然向他宣誓效忠,他是在位子沒有坐穩之前,局勢沒有明朗之前,文臣武将觀望風向的還是的大有人在。
鄭莊公剛上台就遇到這樣複雜的局面,這是在他當儲君的時候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事情,這樣複雜的局面即使父親還在位,也是不容易解決,如果威脅自己權位的是其他的權臣,父親在臨交班之前或者更早之前就開始着手解決,以消除後患,為自己順利接班掃清障礙,但是目前這樣的局面當何以處之呢!
面對複雜的局面,鄭莊公感到了很大的壓力,這是他在沒有成為國君之前從來過的壓力,那時候雖然母後與兄弟不斷的做小動作,甚至有些咄咄逼人,但是他一直采取守勢,任你千條計,我有老主意,從不跟兄弟争鬥,處處忍讓。
因為他知道,不管母親和兄弟怎麼活動,隻要擁有最高的權力父親還是支持自己的,他的地位就不會動搖,以父親的的權威,以父親的英明,兄弟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公然挑戰,他隻能極力表現自己比哥哥更有能力,更适合當接班人,邀寵賣好,父親呢,雖然沒有過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