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個宮殿是自己的家,于是他以主人的身份,大宴群臣,犒賞諸将,大赦天下。
在以往,莊公話雖不多,但是每講每一句話都是官方的語言,規規矩矩,一本正經,但是今天不同了,在宴會上他甚至跟群臣說說笑笑,喝酒也是開懷暢飲,不醉不歸,不同以往那樣适可而止了,他毫不掩飾勝利的喜悅,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在座的群臣,都稱贊主公仁義英明,頌聲不絕于耳,莊公十分享受。
席間,有個叫穎考叔的,是穎谷管理疆界的官吏,進京獻貢品。
莊公賞賜禦膳,穎考叔将主公所賞賜的每樣美食都懷揣幾種,莊公見他裝模作樣就問他原因,穎考叔答道他想這樣的美食他的母親一定沒有嘗過,想到母親的養育之恩便順手拿些回去孝敬她老人家,莊公知道他是間接地批評自己囚禁母親,但還是歎息自己母子失和,本來就考慮到國母畢竟是國母,囚禁必會遭到朝野議論,對自己影響不好,于是借穎考叔這樣獨特的規谏,親自釋放了母親,也顯得自己仁義孝順。
母子關系恢複如初,母親國母的身份照舊,莊公還是那樣殷勤侍奉,早晚不忘問候,其樂融融,母慈子孝,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這出母子失和,兄弟反目的人間悲劇,究其源是争奪權利,使得奪權鬥争逐步升級的根本原因是做母親的在推波助瀾,本來段不一定就觊觎儲君的位子,即使想當也未必有膽子搞叛亂,但母親的大力支持,一再鼓勵,給他撐起了腰,讓他放心大膽地去争取。
這個位子本來就不屬于段的,但他一心要得到,這是因為母親一直希望小兒子成為接班人,一再的暗示,一再的縱容,使得饞涎欲滴的段,搶奪的欲望愈來愈強烈,以至于以為自己才是當然接班人,所以奪起權來理直氣壯,覺得是理所應當,這無意中就助長了小兒子的野心。
後人多譏諷莊公陰險狡詐,不及時規勸教導兄弟,而是兵戎相見,将兄弟逐出國境,又囚禁母親,不是為君為兄為子應該做的。
莊公固然奸詐,但做母親在這件事情上難道不要負責任嗎,沒有她不斷的給小兒子打氣撐腰,做大後台,段大概也僅限于饞涎欲滴。
如果沒有母親的支持,奪嫡根本無望,自知無望的段最多會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那麼自然也就不會上演後來哪些你死我活的些節目了。
按理兩個兒子都是親生,大兒小兒不論誰當都是自己的兒子,可是這位母親對待兩個兒子的态度卻如此的出離常情,以緻反目成仇,追溯其源是大兒子在出生時給他帶來巨大的痛苦,難産幾乎要了她得命。
經曆了生與死的較量,終于在飽受了巨大的痛苦之後大兒子才呱呱落地,疼痛與疲憊之餘做母親的喜悅蕩然無存,對眼前這個新生的男嬰說不出的厭惡,認為這是個不祥物,為了紀念這個孩子的難産,故給孩子起名曰“惡生”。
原來由于周幽王寵愛褒姒,為博得美人一笑不惜以烽火戲諸侯,視國防大事如兒戲,後犬戎兵攻打京城,王室再次點燃烽火求救,但是上過當的各地諸侯都沒有來勤王,緻使京城被攻破,周幽王被殺。
後來申侯秘密遣人向諸侯求救,晉侯衛侯秦君及鄭伯先後趕到,但是寡不敵衆,鄭伯亦死于國難,公子掘突帥車三百乘,星夜奔馳而來為父複仇,等到犬戎兵退,周室東遷,各路諸侯立公子宜臼為王,是為平王,由于鄭國有功于王室,追贈鄭伯為公,是為桓公,世子掘突在與犬戎的作戰中表現突出,被封為卿士,留朝與太宰陋一同輔政。
申侯見鄭世子掘突英毅非常,認為他前途不可限量,所以将女兒嫁給他為妻,掘突繼位就是鄭武公,其妻是為武姜,看來是一樁政治婚姻,後來她生下莊公和共叔段。
莊公出生時腳先出來,十分難産,幾乎要了她的命,武姜受到驚吓,多年來難産的陰影一直揮之不去,所以對這個孩子很冷淡,一直到成年,始終對大兒子厭惡之情絲毫沒有減弱,以至于一心要廢掉長子,這讓莊公從小就懷疑他不是他媽親生,隻有段才是。
估計這位貴婦人生莊公時是大齡産婦了,而生段的時候雖然年紀更大了,但已是第二胎了,不存在難産了。
生小兒子時顯然是很順利,他十分喜歡,所以他就一直希望小兒子成為國君,為此她多次吹枕邊風,要丈夫改立儲君,但鄭武公似乎也不糊塗,知道廢長立幼是取亂之道。
說不動丈夫,他也不死心,一直幫助小兒子四處活動,擴充力量,小動作頻頻,以至于朝野上下都知道段是個不安分的野心家,武公卻也不制止,但是也沒有表示一定不會廢長立幼,隻作什麼也沒有看見,以至于搞得朝臣分成兩派,明争暗鬥,作為母親的姜氏更是成為擁段派的總後台,使得這場奪嫡之争異常激烈。
鄭武公駕崩後,莊公繼位,局勢已定,但是她不但不設法調解兄弟倆的矛盾,反而進一步激化,多次幹政,利用自己的影響力為小兒子争奪利益,以至于越陷越深,非要拉下大兒子扶小兒子上位,樹欲靜而風不止,不由莊公不動手。
因為自己的好惡,将兩個兒子推向對立面,矛盾越來越深,到了無法調和的地步,直至骨肉相殘,兵戎相見,老太太之糊塗可見一斑!同時在這場鬥争中鄭莊公的一切表現,證明武公的确沒有選錯接班人,莊公的确比段更适合當領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