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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卻有人告訴愚耕從福田站開往廣州的最晚一趟客車剛剛發出去了,并責怪愚耕不該一會想去廣州,一會又不想去廣州,婆婆媽媽地拖到最後,竟又突然決定去廣州,真是沒有碰到過像愚耕這樣的旅客。
事已至此,愚耕就象是洩了氣的皮球,再也打不起精神來,情緒低落到極限,就連喉嚨口裡也象卡了魚刺一樣,恨不能大哭一場,無助極了,慘不可言,天可憐見的,叫他今天這出戲如果收場,如果能讓他這就去得成海南島,就是存心去找死,也要好受些。
愚耕不知所措一籌莫展地磨磨蹭蹭了一小陣後,最終還是情不自禁地就近給妹妹打了傳呼,愚耕很不情願承認他其實是要讓今天這出戲就這麼收場,愚耕也不很情願承認他應該知道跟妹妹打過傳呼後,會有怎樣一種收場,愚耕情願認為他跟妹妹打傳呼隻是在聽天由命,還是讓上天來決定他今天這出戲該怎麼收場。
妹妹立即就回了電話,妹妹在電話中一聽說愚耕還在深圳,立即就尖叫起來了,擔心愚耕是不是出了什麼狀況,又一聽說愚耕隻是因為沒有找着到有去海南島的客車的站點,也就平靜下來了,沒多大關系,明顯松了一口氣,轉而認認真真地告訴愚耕,她和她的男朋友正在舅舅們那裡,并不由分說地催促愚耕,這就回到舅舅們那裡去,再不用說什麼去海南島啦,好不讓人擔心。
愚耕跟妹妹通過電話後,如釋重負,起死回生,終于可以長長地吐一口氣,解救于危難當中,愚耕并不認為他還可以不去舅舅們那裡,正中下懷,愚耕無法想像除此外他還如何能讓今天這出戲收場,愚耕認為今天這出戲的收場,還是由上天來決定的,這真是天意。
接下來,愚耕果真輕輕松松順順利利地搭車到梅林一村,并憑着記憶,找到了舅舅們那裡,隻見舅舅們、妹妹、妹妹的男朋友等人正圍坐在一塊吃晚飯呢。
愚耕的到來,立即就引起一陣喧嘩,愚耕卻故意表現得若無其事,并隻簡簡單單嘿嘿呵呵地解釋說,始終沒有找到有去海南島的客車的站點,害得他瞎跑到蛇口站、寶安站、羅湖站、福田站,折騰得半死,勞财傷命,倒黴透頂,愚耕一邊解釋,一邊也就随随便便地給自己添碗加筷,擠坐着一同吃晚飯,溶入這裡的氣氛當中,好像真的過去了就過去了,但内心還是久久難以平靜。
大夥對愚耕去海南島的話題,興緻不減,沒完沒了,并且開始一緻強烈反對,愚耕去海南島,不容愚耕違抗。
愚耕看出了勢頭,卻很會裝蒜,欲要混蒙過去,我行我素,特别當愚耕聽五舅說銀湖總站絕對有去海南島的客車的時候,愚耕竟會得意忘形地宣布,他明一早就去銀湖總結搭車去海南島,結果愚耕此言一出,立即就遭到大夥的一緻反對,強壓之下,愚耕顯得勢單力薄,招架不住,不容愚耕還任意妄為。
更為關鍵的是,原來妹妹跟三舅明天就要一同回家去,難怪妹妹跟妹妹的男朋友會跑到舅舅們這裡來,難怪這晚飯吃得這麼遲,又顯得隆重,大夥一緻強烈要求順便把愚耕也押送回家,不能再讓愚耕從深圳去海南島,免得讓人為愚耕擔心,反正離過年也還隻有一個月了,這還不把愚耕押送回家,更待何時。
愚耕情知拗不過去了,可實在是很沒有面子,隻能怪他太沒用了,竟始終沒能找到有去海南島的輪船或客車的站點,恐怕這又是天意,愚耕如果還有選擇的話,情願選擇明天一早就去銀湖總站搭客車去海南島,愚耕明天就要跟妹妹三舅一同回家,實在是窩囊得很,再沒有比這更窩囊的啦,真是意想不到。
最後愚耕終于還是不得不答應明天跟妹妹三舅一同回家就是了,真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愚耕心裡面難免會有一種傷感,暗潮洶湧,不是滋味,愚耕這麼突然就要回家去,好像有點反應不過來,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元月3号愚耕跟着妹妹三舅一早就從梅林一村動身回家去,妹妹的男朋友、四舅五舅等人也還跟在後頭為他們三人送行,并又在喊叫聲中進行告别,顯得比較隆重。
愚耕昨天還在為要去海南島而橫沖直突,不惜一切,今天一早卻跟着妹妹、三舅回家去,真是恍如隔世,醉生夢死,無可奈何。
愚耕這是第三次在深圳慘遭失敗,跌宕起伏,不堪回首,比在深圳打工最沒出息、最窩囊、最丢臉誰都比不過愚耕,正所謂事不過三,父母親大人這下恐怕對他徹底絕望了,再也不敢對他濫施權威,把他當包袱一樣轉來轉去,愚耕暗自發誓,從今往後,再也不屈服父母親大人的權威,再也不讓父母親大人把他當包袱一樣轉來轉去,更加堅定不移地要真正走自己的路,愚耕三次在深圳打工都慘遭失敗,足以證明,父母親大人要當他是包袱,他就是真的會是包袱,包袱一樣地去,包袱一樣的回,愚耕當然不願再當包袱,那又到底想當什麼呢,愚耕堅信他要當他是什麼,就真的會是什麼,一切有待于接受現實的檢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