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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愚耕和那四川人和那福建人,自從先後被廠長宣旨炒鱿魚後,就自然而然地聚到了一塊,互相間突然變得關系密切,但都不知道該要怎麼行動起來,無所适從,無動于衷,隻是不知所謂地等着,存心被動面臨一道道程序,他們三人憑各自的常識,對于被炒鱿魚作出的理解,都是一個樣,無須共同探讨該怎麼辦,誰都不比誰知道得多。
後來隻是等到車間主任主動給他們三人分發了一些東西,好像主要是他們三人各自的工卡以及上交的單子,那四川人和那福建人還認真看了看各自的單子,大概都隻有六十幾個小時計件工時,想必他倆都很在意單子上的計件工時有沒有搞錯,估計不會搞錯。
愚耕從車間主任手中,接過這些東西,則懶得認真看什麼看,甚至懶得去想這些東西到底還有什麼用。
後來,有幾位老員工好奇地拿過愚耕手中的東西,認真看了看後,驚訝不已,好像是難以置信,愚耕的單子上竟然大概隻有四十幾個小時的計件工時,而打卡的上班時間,每天至少有12小時以上,不就等于是在這麼長的上班時間裡,幾乎沒幹出什麼活,真不知愚耕是怎麼幹的,難怪會被炒鱿魚。
愚耕還是懶得理睬這些老員工為何看了他手中的這些東西後,會有如此驚訝的反響,以為反正已被炒鱿魚了,還在乎什麼單子上的計件工時是多是少,但愚耕難免有些慚愧,無言以答,黯然神傷,好像真的就從單子上的計件工時可以看出,他是在車間裡幹活最沒用的人,能力欠缺。
中午一點下班的時候,他們三人也就象平常一樣,排隊打卡下班了,可始終還沒有行動起來,茫無頭緒,一籌晨展,誰都不比誰着急。
愚耕吃過午飯,并沒有象平常那樣立即就打卡進入車間準上班,而是到宿舍裡坐了坐。
愚耕在宿舍裡坐着,一念之下就突然想起實在應該馬上就給妹妹打個傳呼。
其實愚耕自從進了錢江藝術中心後,除頭一個星期天去過妹妹那裡一次後就再也沒有去過了,音信全無,轉眼将近兩個月都過去了,愚耕卻突然被炒鱿魚了,好像聽廠長的口氣,又必須今天就離開錢江藝術中心,愚耕離開錢江藝術中心後,自然還必須返回到妹妹那裡去,所以實在有必要提前給妹妹打個傳呼,通報一聲,免得到時把妹妹吓一大跳。
很快,愚耕就向人借了一元錢,立即到宿舍下面的商店裡給妹妹打了個傳呼,妹妹也立即就回了電話。
妹妹在電話中一聽到愚耕的聲音,立即就尖叫起來,還以為愚耕神秘失蹤了呢,怎麼這麼久都音信全無,又怎麼這麼久才想起跟她通電話。
接着,妹妹在電話中一聽說愚耕竟突然被炒鱿魚了,又是大吃一驚,難怪愚耕這才想起跟她通電話,難道愚耕不被炒鱿魚的話,就一直還不會跟她通電話,真是被炒鱿魚還好,免得讓她擔憂,那麼愚耕估計被炒鱿魚後,大概能拿到多少錢。
結果愚耕在電話中,保守地估計,大概隻能拿到一百多元吧,妹妹聽了簡直難以置信,有沒有搞錯,才一百多元,并一個勁地催促愚耕趕快出來,還等待何時,真的是要比打工不掙錢,誰都比不過愚耕。
愚耕跟妹妹通過電話後,這才覺醒過來似地意識到,在深圳這個地方,還有妹妹,還有妹妹的男朋友,還有三舅四舅五舅,他怎麼好像自從進到錢江藝術中心,就把他們給全忘了,很少想起過他們,真是該死,真夠狠心的,到時不知道他們又會怎麼笑話他的,簡直不可思議。
愚耕再回想他在錢江藝術中心過的這些日子,真像是歸隐起來了,就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久,又好像是隻作了一場夢,恍恍惚惚,百感交集,并也開始急着想要早點走出錢江藝術中心的大門,一點都沒有戀戀不舍的感覺,到底不是适合歸隐的地方。
接近下午兩點上班的時間,愚耕和那四川人和那福建人,一起打卡進入生産區内,但卻并不急着進入車間,而是一起在生産區内某個休閑的地方坐了坐,并叽叽叽喳喳地扯談起來,忘乎所以,盡情盡緻,快活一時是一時,反正還不知道要如何行動起來,誰都不想出這個頭。
就在一起扯談的過程中,愚耕大概了解到那四川人從前好像因為牽連到一件在深圳打群架的案件,竟在深圳服了六年的監獄,而那四川人又自稱是冤枉的,也正在努力訴訟的過程當中,卻力不從心,事倍功半。
愚耕了解到那四川人這一特殊的身世後,深受震驚,不得不對那四川人刮目相看,真是人不可貌相,甚至覺得那四川人很了不起,帶有英雄本色,想必這次被炒鱿魚對那四川人而言根本就無關痛癢,依然豁達開朗,笑傲江湖,愚耕也從那四川人身上得到一股力量,無所顧忌,置之度外,在打工的人群當中,往往越是看上去最不起眼的人,越是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