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就有着令人意想不到的身世,那四川人還并不算是特例。
他們三人扯談了一些時候,還是進到了車間,可依然還是不知所措,遊手好閑。
很快,愚耕還是忍不住去問了問車間主任,車間主任卻極不耐煩,愛答不理,隻冷淡地指示他們三人應該先把平常各自用的一些工具上交給組長。
接下來他們三人果真按車間主任的指示,在車間裡東鑽西竄裝模作樣地湊合着随地撿了幾樣可以當作為工具的東西,交給組長過目,情知這隻是走過場,不必認什麼真,連組長也心知肚明,輕易就讓他們三人過關了。
他們三人按車間主任的指示交過工具後又不知下一步該怎麼做,愚耕又隻好專門去問車間主任,車間主任又隻指示他們三人應該去找三廠廠長,讓三廠廠長給他們三人打批條簽字。
接下來,他們三人果真又按車間主任的指示,找到了三廠廠長,廠長一見到他們三人找來,就心浮氣躁,拿腔作勢,存心要讓他們三人難堪,但還是馬上就分别給他們三人打了批條,簽了字,與此同時,嘴裡還振振有詞地教訓起他們三人來,誰叫他們三人平常不好好幹活呢,這也是廠長最後一個可以教訓他們三人的機會,有權不用,過期作廢。
他們三人從廠長手裡接過各自的批條後,也就立即走開了,把廠長教訓他們三人的那些話,都當作耳邊風。
廠長在打給他們三人的批條中,寫明了必須要讓他們三人在旁晚六點之前,也就是旁晚下班時間之前滾蛋,這就不得不讓他們三人要加緊行事,後面還不知有多少道程序在等着他們三人一一過關呢,既然寫明了要讓他們三人在旁晚六點之前滾蛋,那麼也肯定會在旁晚六點之前給他們三人結了賬,拿到錢,不結了賬拿到錢又怎麼能讓他們三人滾蛋,想必他們三人也都是這麼認為的,他們三人還是沒有共同來探讨什麼。
他們三人找到廠長打了批條簽了字後,想也不想,立即又直接回到車間,去問車間主任,接下來又該怎麼做,還當車間主任是他們三人的車間主任,還對車間主任有些感情基礎,甚至以為車間主任要為他們三人辦理好離廠手續負應盡的責任,所以總是會去問車間主任。
愚耕還為接下來總該輪到結賬拿錢了吧,隻要一拿到錢,就可以走人,卻始終還沒聽到該怎麼結賬怎麼拿錢,難道結賬拿錢就真的還遠得很嗎。
萬萬沒想到的是,車間主任竟指示他們三人接下來隻管收拾好各自的東西,并從食堂裡找回各自的飯卡,然後直接到門口保安室就行了,那門口保安室的保安自然會替他們三人辦理完所有的離廠手續。
愚耕對車間主任這一最後指示感到疑惑不妥,但也隻好遵命,以為如此看來要走出錢江藝術中心的大門,比他想像中快多了,以為隻要到了門口保安室,自然很快就會結了賬拿到錢,最後才跟保安說拜拜,那倒是挺文明挺正規的,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難以預料,也隻有走到那一步再說,聽天由命,畢竟整個錢江藝術中心不是隻有他們三人被炒鱿魚,規矩也不是隻針對他們三人定的。
接下來,他們三人就回宿舍去了,那四川人因為不是跟愚耕和那福建人在同一間宿舍,所以那四川人自然而然也就獨自先行了。
愚耕和那福建人回到同一間宿舍後,并沒有急着收拾各自的東西,也沒有急着到食堂去找回各自的飯卡,而是一起坐在宿舍裡的床上扯談起來。
愚耕這才了解到,原來那福建人的處境可慘着呢,正好也是身無分文,還無依無靠,還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腳下最好也隻能穿一雙舊的解放鞋,聽那福建人說他家裡的條件,還算可以,他爸爸是鄉鎮企業的下崗職工,他哥哥在一家醫院上班,他也開過門診,這回他一個人隻想到深圳闖一闖,,卻落到這般田地,愚耕真是好不替那福建人擔心,不容樂觀,而那福建人卻說,他反正已經豁出去了,麻痹大意,也就沒什麼可擔心得啦,那福建人也還并不算是特例,同樣是人不可貌相。
愚耕了解到那福建人的這一意想不到的身世,感觸良多,愚耕自己又何嘗不是同樣有着令人意想不到的身世,同樣是人不可貌相,這該死的打工,幾乎差點讓人都失去了本來面目。
過了些時候,愚耕一邊繼續與那福建人扯談,一邊還不經意地重新看了看手中的單子,這才恍然大悟,想起他以前有幾次交貨都沒有交單子,就在最近一兩天,他分明記得也交了一次貨,卻同樣沒有交單子,總之他手中的單子,與他已交的貨有很大的出入,不合實情,難怪他交的單子上的計件工時會這麼少,首當其沖被炒鱿魚,很沒有面子,實在心有不甘。
愚耕發現這一問題後,想着想着,立即就興沖沖地返回車間,去找車間主任,快去快回,那福建人則還要在宿舍裡等着愚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