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建的時候親自督造,我說我要寫,就放到上面了。
”
樊娲聽了,興高采烈,言道:“這可是真慈善了。
獨有遭逢,不被歲月異化,能成萬古人心。
”
然後登亭,暇而四顧,果然可見群茵,即使面對墓園,仍旖旎楚楚,更有回首之時的一望開闊。
便回首一望,便天地開闊。
倘若存心吊古,必然能得許多傷感,可以源源不斷地供給詩中愁,吟什麼“小風疏雨蕭蕭地”,但是此時兩位姑娘,帶着英雄相惜,各自青春飛揚,遠見殘城、近見碑墳,都隻覺得是遺迹,頂大滄桑而已,談不到荒涼心。
而且這個季節,逐漸入夏,熱氣襲來,反覺得能有些追溯的東西再好不過,稱之“懷舊的美”,其清淨舒朗的韻味讓人惬意。
樊娲看了好一會兒,最後目光落在涼亭左右的花草樹木上,甚覺喜愛,想要貼切形容,無端不是姹紫嫣紅,倒浮上一句“柳暗花明”,不禁笑出來,言道:“此時清晨,山還在黎明中等着初醒,水還任我而為地自流着。
春夏時節,心頭動,一片波生,千裡雲橫。
如果不能有豪俠的心思,徒歎醉境竟是清泉,雲舒雲卷碧雲天,卻無法即得。
如此山川靈韻,正符合你所講的‘真正的咒語’,隻有‘不廢江河萬古流’,所謂王孫貴胄,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早灰飛煙滅了。
”
吾花颔首,恬然道:“俠是至高的精神境界,無俠便是禽獸世界。
仔細說來,天地造化,歸根結底四個字----‘厚德載物’,正所謂‘仁者無敵’。
而今天,時代進步,我們要更上一層樓,講的是‘俠者無敵’。
想天下兵法智慧,有以水代兵、以火代兵,以為有自然的助力,殊不知第一等的是以德代兵,那才是天地的無私,才是大自然的本意,‘不戰而屈人之兵’的道理就包含于此。
在這裡順便多一重思考,想古時人們的膜拜,有水的圖騰、火的圖騰,到今天則恍然明确----俠義才是世界真的圖騰。
”
樊娲贊之,殷殷中跟了一句:“你是江湖的圖騰。
”
吾花便笑,言道:“說的人挺開心,但哪裡敢當。
别人偶然聽這一句,還以為我是武林盟主。
”
如此說說笑笑,一來二去,她們便當真說起武林事。
樊娲講道:“我隻知道王她的功夫深不可測,是第一流的高手。
而最無敵的,她又是個與世無争的隐士,平素隻行俠不拘。
在很多時候,做人上已經先打敗别人了。
所以論道武林,都很推崇她。
”
吾花表示同意:“行俠不一定要靠武功。
不過,沒有武學畢竟是不完美的俠道,況且有了功夫可以更好地行俠,所以有條件還是應該盡量多練。
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世界上自以為是的人到處都是,故而虛懷若谷很珍貴。
譬如你發表一段自己的見解,立刻就有一萬個批評者過來,所以客觀、公正難得。
一個習武的人,練到客觀、公正,又充滿俠情,就是大乘巅峰。
尤其中國功夫,往前一點,傷人;往後一寸,健身。
傷人的叫技擊,健身的還叫技擊----依舊是那個‘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意義,最後便會形成委婉的層層滲透的文化,因此也隻有中華武文化裡才可能出現太極拳等等高超的普及的技藝。
千百年來,武文化不斷開拓,孜孜以求,留下無數的精華,但最後都要追求于俠----這是唯一的大道歸途。
外國功夫在皮裡肉外,中國功夫在骨髓裡、精神裡。
皮肉上的東西,人沒了,也就與草木同朽了,而偉大的精神是萬古長青的。
”
樊娲亦道:“不存俠,任何功夫,都是小朋友的遊戲,并無實際,舞弄兩下,倒很具備孩童的頑劣。
吾花相說:“先别說别人,樊娲姐的功夫也早已經名震武林了,有機會讓我學學好嗎?”
樊娲爽快道:“可以呀。
如果沒什麼事,一會兒我就可以給你表演兩下。
但談不到教你,互相切磋就是了----聽說聖女的功夫也很了得。
”
吾花慌忙搖頭:“那可是胡編了,我隻是練過一兩下而已,而且不少是自悟的,技法上也多半是傳統功夫,武林人都會的東西。
我這個人,鑽研文學的時間要多許多,武學不過是興趣愛好。
”
“文學才最好。
”樊娲複道:“你為人間創造精神财富,已成為哲學的裡程碑,豈是小武之俠可以并論的?天下大者,文學政治。
我想一個GY總不會喜歡别人說----‘我的夢想在您的兜裡’,但是,人說----‘我的欲望在你的包裡’,他也必定喜笑顔開,這就是ZZ的武性。
而換做文,比較而言,能打動彼此的心靈,也是事半功倍,且說誰在害怕未來?”
吾花颔之:“有此理想而成就理想,今天的我就是未來的某個我,那倒也不失本色了。
即便沒有幹戚在手,心中鬥志不休,也是武學人格。
不怕文政治、武政治,不說美景青山恐見墳,火中望、珠上人。
故而為俠,不壞人之美好,常救人之危難,憐憫秋頭霜、腮邊痕。
”
樊娲稱是,不住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