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出去,屋中忽地一下變換了個場景,室友們開始活潑了----很懷疑這管主任是帶冰的,凝住她們的一腔熱。
先是短發女生一躍而起,友好地伸出手來說:“你好呀,吾花。
認識一下吧----我叫王瓊。
”
她的聲音朗朗的,一聽便是個直性人。
吾花與之相握,言道:“很高興能認識你。
”
接着,那個清秀的女孩也親熱地湊過來,歡快無限地說:“隻有我們這屋留了一張床,就早想到你會住這兒。
但真來了,還是覺得有些突然,因為突然而更高興。
”
吾花忙又和她握手,問:“你叫什麼名字呀?”
“她叫時彩彩。
”王瓊替着回答了,又道:“剛才,沒怎麼吱聲,請别誤會----我們不是對你,是沖那個管主任。
”
吾花覺得奇怪,言道:“我覺得她還不錯呀。
”
“她跟你當然要客客氣氣的了。
”王瓊噓之而言,“你怎能不知道‘人情冷暖,世态炎涼’?說再小的官,有不讓人恨的,恐怕你也不可能相信。
先不說她,日久,自然知道。
”
“噢。
”吾花笑笑,未必想躲過這個話題,卻真說不得什麼了。
優柔之間,又覺察到那來自上鋪的目光,不由一凜,遲疑遲疑,想到獨有這位女孩未見動靜----不示友好,也沒敵對的反應,隻那目光、那眼神,渾渾地揪着人心底,追逐靈異,于是覺得還是主動接近的好,便伸出手去,仰頭說了一句:“您好,我叫吾花。
”
那女孩終于開口了,但話語卻不大令人好接受:“甭套近乎了,時間長了,想不認識都難。
”人依舊斜躺着,沒什麼動作。
吾花一滞,隻得将手垂下,胡亂說了一句:“也是。
”笑避尴尬。
暗道:有态度就好,學國學的,行事難免古怪,聽說一般中文系從上到下,教授到學生,都有些不太正常,醫學上有個名詞,叫做“瘋子”。
“喂----”王瓊有些抱不平,徑直拍拍床沿,喊:“你晚飯莫不是将火藥當成胡椒面吃了?”
那女孩卻不理她,獨瞧吾花,還是那帶幽的雙眼,好像要盯得人芒刺在背才罷。
還是時彩彩乖巧,對吾花言道:“她叫米娟,人很好的。
”
“噢,看出來了。
”吾花以客套為退步,但那米娟聽了,卻不領情,反而認真道:“你看出啥了----我很友好麼?”語氣咄咄逼人。
吾花左右不是,時彩彩忙打圓場:“别管她,她今天心情不好。
”
随即央求吾花說:“你千萬不要換屋子呀。
”
“放心吧,她不會走的。
”斜躺的米娟又開口了,“她是聖女,一來就挑屋子,自恐背後有紛紛議論,損了名節。
既然稱作聖女,那肯定不會是一個傻瓜。
”
吾花要發笑,卻沒笑,颔首道:“說得很對。
但更重要的,我不走,是因為你們。
”然後看着她們,要傾心,真個心。
“哦。
”時彩彩沖她點頭,展現出歡快的容顔。
王瓊則直接看着她說:“謝謝你的信任。
”
再瞧那米娟,也不吭聲了,低垂下眼簾,那些乖怪、莫測、鋒芒、、、似乎頃刻收入到心窩,在邊角眉梢處化柔些個,淺淡作尋思樣,之後把臉扭過去,朝向牆裡。
----哦,她終于有所動作,轉身釋重負。
吾花舒展下心懷,又說了兩句,然後不多旋煩,四下仔細看,問:“這裡沒有現成的東西麼?”
“你指什麼----是被褥之類麼?----一切都要自帶。
”王瓊說,“這是建校開始就有的規矩,怕固定的被褥不衛生,所以個人自備。
----這個是很對的。
而一般來說,同學們都不會從家裡帶來,就可以到教務處去買,比市面上要便宜些,也算是名校的公道。
”
說話間管主任轉了回來,一面表示歉意,一面問吾花可還滿意。
吾花便說:“房間很好,同學更好,不過得去張羅東西,我現在去找我爸準備。
您忙您的吧,以後有事再麻煩您。
”
管主任應着,又講了幾句,是有關一些作息時間之類的,便走了。
“負責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