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樊娲回答,衣伊人過來說:“不去不行,就找一人一個池子的。
有個‘清花池’就是,隻是貴一些。
”
吾花才安心道:“聽這個名字就很不錯。
咱們帶個箱子,把衣服裝裡頭,放旁邊看着,免得丢了。
”
她們就奇:“怎麼這麼小心,以前沒有洗過澡嗎?”
吾花答道:“從未去過公衆浴池。
”
樊娲微笑之:“妹妹自好脫塵,天下絕響。
”
衣伊人糾道:“應是撫琴動操,衆山皆響。
操為節操,琴為無端弦。
”
吾花忙告:“别再引申話題,跟你們去就得了,不必非破格提拔到煙霭之上,來什麼瑤池梳妝。
”
于是喊上幽萍雲,又出學校,認真找到那個“清華池”,說不怕貴,果真弄了個一人一池還有上好淋浴的,都以為滿意,誰知吾花磨磨蹭蹭,始終不肯脫衣,還問:“穿着衣服也不妨礙洗浴吧?”
樊娲喝道:“大女子怎麼小态?平日豪情滿懷,倒在意皮囊?”
衣伊人則笑:“我們幾個,又沒外人,真是無端弦上亂彈羞了。
”
吾花緻歉,總算洗浴一番,過後覺得還真不錯。
于是出來說:“下次還到這裡。
”
别人正笑時,衣伊人忽然緊張道:“注意,後面有一輛車跟着咱們。
”
樊娲說聲:“怎麼可能”,就回頭看,卻道:“真是。
”
衣伊人不禁怪她:“别回頭呀,打草驚蛇了。
”
然後囑咐:“往鬧市區走,人多的地方去。
”
幽萍雲便建議:“那就進前面的大商場吧。
”
樊娲同意,不一會就鑽進了商店,果然甩掉了那輛車。
本想在樓窗裡瞭望一下,等着追兵下車,一眼看清,以她們的聰明,判斷一二,就會知道是哪路人馬。
但是探頭時,卻見那輛車掉頭開走了,雖有所失望,但躲過一禍也是好事。
回去後,她們各自落了一晚上的尋思。
次日,樊娲早早來找吾花,一旁小聲說:“咱們再出去一趟,看看能不能引出昨晚那輛車。
伊人在門口等着,就别叫萍雲了----她太老實,怕應付不來。
”
吾花剛好也是一樣的想法,就和她倆再次上街,專往顯眼的地方走,又特意将步子放得很慢,外貌上一副閑情,一種遊山玩水的狀态,内地裡留心、小心,一百個餘光,一百份戒備。
但是行得幾條路盡,卻沒覺察有什麼異樣,樊娲就說:“先去吃飯。
”
“怎麼又是吃飯?”吾花聽來敏感,隻因到校以後,先飯館、後食堂,未摸書本,徒增饑飽,淨是些用餐故事傳來傳去,早存着含沙射影的慎重了。
“沒關系的。
”樊娲笑着安慰,“到遠一點的地方,别人看不到的。
”
衣伊人就說:“過兩條街,有個小飯館,很清靜,到那裡吧。
”
樊娲依她,吾花也不說什麼,緩步到了那裡,别的沒什麼特别,隻是老闆說話辦事熱情而又得體,讓她們心裡舒坦,覺得此行不冤。
于是衣伊人點菜說:“來個肉菜毛片吧。
”
店老闆就問:“翹什麼菜----白菜木耳還是瓜片筍片?”
衣伊人想想道:“擱一點洋蔥辣椒吧,别太多,胡蘿蔔多點可以。
”
然後又要了兩個毛菜,随便點樣水酒,加了汽水,就算齊齊。
樊娲點頭:“簡單些好。
”
吾花倒沒有說話,她的注意力此刻正在店老闆夫妻身上,見他們熱情忙活,卻掩不住愁雲,間而聽得閑議論一句:“不行就關張幹别的。
”知道發了事端,于是插空問及。
“别提了。
”男的不想說,老闆娘嘴快,已經先脫口了,“隔不遠有個道上的老大,讓咱們給上供,都給了好幾回,還嫌不夠,咱們就懶得理。
昨晚上玻璃被打了好幾槍,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幹的。
”
聽了這事,樊娲當首火起,問道:“哪個老大?這片兒好像‘沙和尚’挺有号。
”
老闆娘認道:“就是他。
”
“什麼東西?!”樊娲拍筷,倒吓店家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