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期間禁止談戀愛,而且三十五歲之前談戀愛都算早戀,有違俠道。
不錯,人生需要激情,但無端的激情不是戀愛。
”
話中字字有聲,道理不容違駁,便讓蒼蒹葭無言應對了。
不過,他依舊韌性,賴道:“你不答應,我是不會起來的。
”
衣伊人優柔無助,卻要下狠心了,就扔一句話說:“那你就跪着吧,我可要走了。
”
蒼蒹葭則道:“你走,我追到海角天涯,哪怕道阻且長。
衣小姐輕功天下聞名,我卻又一步一長頭的虔誠。
”
衣伊人無法拂袖而去,隻好歎息道:“你倒很有精神,再說一兩句,我也許就被你感動了。
但你有沒有考慮我的感受,如果真愛,就該顧及影響。
況且我真不想談戀愛。
我愛,自然會愛;不愛,糾纏也枉然。
天地男兒,撐扶道義,那麼多事情要做,愛就來愛,不愛就走,這般小家子氣,即便我有心,也不會喜歡了。
那個白露霜不是對你很好嗎?你應該接觸她的。
要說優秀,樊娲更比我強多了,心又軟,不如你去追她。
”
如此千說萬說,就是難以脫身,卻好遠遠看見吾花朝這邊趕來,她便喊:“吾花,姐姐在這兒。
”
這一聲裡自有急迫意味,吾花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就加快腳步。
蒼蒹葭見狀沒轍,隻好離去。
伊人得救,近前道一聲:“軟刀殺人不見血。
”緊緊拉住吾花。
“出什麼事了嗎?”吾花奇怪地問。
伊人欲言又止,終道:“沒什麼。
”讓吾花陪着,直到遊樂園,中間隻說一句:“太優秀,會有人愛的。
”
吾花糊塗聽了,說不得什麼,全在明眼慧心裡包容。
偏這時又見秋千大多空着,園裡零星人數,就更放下其它事,歡喜道:“來,我推姐姐。
”
伊人卻讓她在旁邊的秋千上同坐,言之:“都是功夫中人,還用你推?”
吾花說聲:“很對。
”也坐下了,囑咐:“不要蕩得太高,摔下來很危險的。
”
這一說,伊人倒逞起能,不坐反站,婷婷把着雙垂鍊,秀足踏定單凳枕,活脫脫白鶴亮翅,有型如蜻蜓點水,言道:“衣伊人獨步天下的輕功不是白練的。
”便加腕力俏腿,蕩動起來,刹那接雲朵、藐高枝,還說:“秋千最好,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
世上輕功機巧,都在探身一取。
”
吾花便不管她,自己輕晃而已,來了個“飄飄悠悠,神仙怪不得”。
二人難得單獨相處,略玩一會兒,也就沉微并坐,聊起天來。
先說各自家庭親友,又談些學問造詣,最後講到感情心事,伊人問道:“你說說看----愛情和婚姻,哪個是墳墓?”
吾花卻反問:“人死了,不進墳墓進什麼?”
伊人相之而笑,答曰:“未死。
”
吾花化了一句:“未死,就蕩秋千,或看藍天。
”
伊人輕輕道:“莫非是俠家公案?”
吾花又不答,以笑載言,優雅含蓄。
稍後道:“漢語裡創造出‘秋千’這個詞,實在偉大。
兩個輕巧已極的字,讀出來,四兩破千斤,即刻能得陽光跳躍、風嚣塵住到心頭。
若引申意境,‘秋之千也’,秋高氣爽,有千千結,以千秋韻味,聽鳥鳴‘秋秋千千’,女子嬉戲,天遼地甯,才最像樣子。
此刻隻要心中空靈浩蕩,那吊的哪裡是秋千,分明是是萬古山川。
”
“呵----”伊人評論道,“經你這一說,遊戲架上也滿是文學和哲理、禅意和俠道。
”
随後問她:“早十年相見,會不會此情此景,換到小學裡面蕩秋千?”
吾花答之:“或會。
”
進而言道:“卻好是大學,晚十年更是俠緣,中間充盈滄海桑田。
”
伊人深深點頭,贊道:“任何一個領域,達到巅峰境界,就可以說是殿堂級了,但這樣的人物廖若星辰,你是殿堂級女子。
願與你光大俠學、弘揚道義。
”
吾花深謝,卻說:“殿堂終有頂,姐姐人中大師,蓬勃仙姿,才是天外天。
我即使有萬般豪情能為,姐姐一嗔一怒,就會讓妹妹惶恐無措了。
”
伊人連道:“可親、可親。
”
吾花受用,與她交付:“我們是一身風塵的江湖兒女,俠是我們的同心語。
”
伊人緻意:“是耶。
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應當被我們熱愛,縱使有千般成就,不解世事如夢,也僅是半點人生;縱諧世事如夢,不行人間俠情,也不過淺淡超脫。
我還記得那個雙重有無----俠學概念之一,也可稱四層有無或偶相等。
無、有、無、有順序。
其中,一無原始;有一平庸;二無超凡;有二俠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