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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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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你盡管寫吧!隻要把叔寫得不那麼孬就中。

    ”我的表叔賈洪磊點了根煙答應了,紫煙缭亂裡的火光忽明忽暗的閃爍着,映照着賈洪磊臉上紅光泛起的斑駁滄桑。

     當時我們叔侄兩人正在飯桌上,賈洪磊分明有些醉意了,嘴裡的言辭漸顯雜亂無章。

    我剛聽賈洪磊文不加點的講完故事,在久久的回味中略微嚼出了濃郁的小說味道。

    于是我自作主張提議要給表叔賈洪磊作傳立說,也許是酒精的作用正在肆意發狂,一向不喜顯擺張揚的賈洪磊不假考慮的應允了。

     一 “他爹,中秋他媳婦有喜了。

    ”好事的阿奎嫂邊給四方桌上擺置碗筷,邊給下地回來的男人說。

     阿奎嫂的男人是個正兒八經的莊稼漢子,全身都是硬邦邦的肌肉。

    男人先把鋤頭規整的靠在門角,從褲兜裡抽出來手巾抹了把臉,順帶着抹出來幾絲笑容道:“沒想到這傻不愣登的中秋也有這福氣!” 在村人的印象中,賈中秋一直是個懦弱怕事的小人物,全村就數他最憨厚老實。

    當年村裡分地的時候,仗勢欺人的村支書使了壞把村上收成最差的死人坡寫在了賈中秋的承包本上。

    一村的老少爺們都替賈中秋抱不平,經過幾個年輕人一煽動吆喝,大家夥都打算一道去縣上反映情況。

    誰曾想這沒有骨氣的賈中秋還真扶不上牆,衆人忙前跑後一切事宜都安排妥當,連預備着開進縣城的三輪車都隆隆隆的發動,就差賈中秋一句話的事情了。

    可是賈中秋卻嬉皮笑臉地勸住了衆人說:“算了,我就一個人的營生,幾畝破田夠打糧食就中了。

    ” 當時他那張不知好歹還滿臉堆笑的嘴臉,差點沒惹惱了衆人痛打他一頓。

    後來的情況是死人坡的地先是荒草叢生吞并了莊稼,加之後來的天旱少雨,一連幾年顆粒無收。

    可憐又可恨的賈中秋這才算是嘗到了苦頭,忍不了肚子挨餓,隻好拉下臉皮去找村裡的人借糧吃。

    槐子村雖說民風淳樸,但是逢着借糧這種姚明的事都不大情願,有的人家幹脆對賈中秋閉門不見。

    碰上好人家了,先是劈頭蓋臉的奚落臭罵一頓窩囊的賈中秋,之後還是會接濟他幾斤陳糧吃。

    久而久之,與世無争的賈中秋竟以“借糧戶”的美名而享譽鄉裡。

     想到這兒,阿奎嫂的男人又不屑地哼了一聲。

    他正轉身朝裡屋走,蓦地看見了竈台上被柴火熏得黑黝黝的瓷藥罐,扭頭再瞥了一眼他女人毫不見起色的肚子,臉上的表情抽動了一下,使勁往喉嚨裡咽了口唾沫。

     賈中秋的媳婦今兒早上在門口的槐樹下漱口的時候,胃裡翻江倒海般的作着嘔,正在院子裡剁柴的賈中秋忙擱下斧子,攙着女人進了屋。

    等到村上的大夫風急火燎地趕來時,鄰家的張阿婆卻笑眯眯地把大夫和滿腹狐疑賈中秋叫到房檐下一陣竊語。

    張阿婆的話音還未落地,賈中秋已經飛奔到裡屋抱起媳婦一陣亂親,随後各種笑聲在這間貧寒冷清的院落裡幸福的回蕩着。

     賈中秋的祖上是名副其實的财主,到了賈中秋他父親這一輩才敗了下來。

    倒不是因為賈老爺揮霍家财,經營不善,實在是因為當時新政府打擊處理土豪地主的手段過于強硬,富甲一方的賈家一夜間家道中落。

    當時還喂着孩子吃奶的賈老夫人動不動就會被一群勞苦人民從牛圈裡揪出來,戴上高帽子遊街批鬥,遭人羞辱毆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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