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洪磊嘴裡咽下去的不知道是化了的雪水還是肆意流淌的淚水,兩人痛不欲生的哭聲把喬小娟的弟弟喚了出來,男孩一語不發地看了一眼相擁而泣的兩個人,把雪地裡的行李拾了回去。
喬小娟揩了下臉上的淚水,輕輕掙開賈洪磊的胳膊,拉着他的手進了家門。
喬小娟先給賈洪磊倒了杯熱水,随後趕緊忙着生屋裡的爐子,賈洪磊眼睛一刻也不想離開喬小娟,唯恐喬小娟又悄無聲息的離他而去。
爐火在窄小陰暗的屋子裡呲牙咧嘴地呼哧着,屋内的溫度逐漸升了上去。
喬小娟拉開了牆上的燈開關,又被賈洪磊拉滅了。
兩人就默然無語地坐在炕沿上,傾聽着對方的心跳聲,賈洪磊把喬小娟的發涼的小手緊緊地貼在臉上暖着。
喬小娟任由賈洪磊那樣做着,心事重重的不說一句話。
直到母親喊她進裡屋,她才掙脫賈洪磊手走了出去,喬小娟掀開門簾的一瞬間,賈洪磊才意識到自己有很多話想要對她說,可是這會兒的自己的喉嚨裡卻像塞了什麼障礙物,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等了許久,賈洪磊手裡的熱水已經沒了溫度,喬小娟依然沒有從裡屋出來,賈洪磊開始焦躁不安了起來,來回在屋裡走動着。
他隐約發覺喬小娟似乎在刻意避開自己,但是他找不到喬小娟閃躲自己的充足理由。
也許是屋子裡的爐火太旺的原因,賈洪磊嘴唇燥熱的難受,他下意識地抿了一口手裡的水杯,一股刺骨的冰涼自上而下直沖他的胃髒裡。
賈洪磊坐不住了,他試探性的走出了屋子。
正看見廚房裡喬小娟忙碌的身形,嘴裡一笑,進了廚房。
廚間的光線不甚明朗,喬小娟在裡頭開了燈,系了一條老布圍裙,上邊已經打滿了補丁,和廚房裡的陳舊簡陋遙相呼應。
喬小娟的前身靠在竈台上,從鐵鍋裡升騰起來的熱氣把她一塵不染的臉包裹起來,平添了些許妩媚的姿态,在案闆和竈台邊來回穿梭的她簡直就像是天宮裡的舞女,賈洪磊看得呆了,愣在門口一動不動。
喬小娟轉身給鍋底添柴的時候,看見了門口的賈洪磊,表情閃過了一絲局促和緊張,随後被赧然的一笑掩蓋了過去。
賈洪磊規矩地坐在了竈台前邊,幫喬小娟照看着火。
他突然又莫名的亢奮起來,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兩口之家的男主人,喬小娟自然是那位溫情似水美麗善良的家庭主婦。
賈洪磊剛剛砍柴歸來,蹲坐在竈火前烤火,濃郁的幸福情調填滿了小小的廚房,随後又飄飄然地溢散在了敞亮的庭院裡,鍋裡的小米湯咕咚咚的叫了個歡暢,給幸福的美味伴奏着,卧在男主人腳下昏睡的黃狗也被惹醒了,狠勁撒着歡兒……
“洪磊,吃飯吧!”喬小娟打斷了賈洪磊的浮想。
賈洪磊滿臉含笑的看了喬小娟一眼,随即起身接過了她手裡的碗筷,很用心的擺放在飯桌上,喬小娟始終一語不發,擺好飯菜後便進了裡屋。
鍋底的柴火滋滋地響着,喬小娟和母親、弟弟還有略顯拘謹忸怩的賈洪磊悶聲不響地撥動着碗裡的竹筷子。
賈洪磊給喬小娟夾了一塊雞蛋放在了碗裡,喬小娟猛一擡頭,和賈洪磊對視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母親的表情沒有作聲。
賈洪磊嘴角偷着裂開了一絲微笑,低下頭刨着碗裡的米粒。
約莫半小時的功夫,喬小娟終于在廚房裡收拾完了。
她進了屋先把她的圍裙挂在門背上,然後給臉盆裡兌了些熱水,手放進去輕輕搓着。
“小娟,你知道嗎?我有多想你。
這麼長時間你去哪兒了?”賈洪磊終于忍不住了,緊跟着話頭把自己辭了工作,費了好大的勁才找到心上人的過程叙述了一遍,聲音裡滿是感傷,但已經不那麼濃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