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五,賈洪磊回了家。
當時賈中秋正在院子收拾着以備冬裡取暖的柴火。
賈洪磊門也沒敲就闖進了院子,賈中秋忙直了直腰闆起身想說點什麼。
可是看到兒子呆滞疲憊的目光,話啞在喉嚨裡發不出聲來。
賈洪磊隻是随便瞥了一眼父親就徑直進了裡屋,随後是陳玉娥儲備了許久的唠叨聲。
賈中秋笑着搖了搖頭,又重新坐回了木凳上打磨時間。
然而,随後幾天兒子行為的反常叫賈中秋措手不及。
先是賈洪磊一睡幾日不起,接着開始不吃不喝,甚至一句話也不和老兩口說。
賈中秋和陳玉娥一時慌了手腳,請了鎮上的大夫,開了幾劑藥給兒子服了,依然不見好轉。
眼看着兒子一向結實的身子骨一天天消瘦下去,陳玉娥整天以淚洗面,除了差人四處求醫,毫無對策。
直到有一天,陳玉娥突然聽見形容槁木的兒子賈洪磊開口說了話然而卻語出驚人:“娘,給我說個對象吧!隻要人家看得起咱家,說我願意當上門女婿去!”
陳玉娥先是一驚,心裡如釋重負至于喜極而泣,他把院子裡的賈中秋叫了進來。
兩人圍在兒子的炕前。
“爹、娘,給我說個對象吧!隻要人家看得起咱家,我願意當上門女婿去!”賈洪磊重複了這句話。
“胡鬧!”賈中秋久違的笑臉又陰了下來,陳玉娥忙扯了扯他的衣角,随後三人又相對靜默了起來,賈洪磊一如往日的閉上了眼,沉沉睡去。
賈洪磊又是幾天茶飯不問的日子,陳玉娥先是不停地哭,後來又哆開嘴大聲地罵,罵自己,罵賈中秋。
可這時候的賈中秋不反駁,也不勸解,一個人蹲在門檻邊抽着悶煙。
這件事情傳到了耿老二的耳朵裡,他閑不住了,就提了瓶燒酒進了賈中秋的門。
“嫂子,你不要罵了。
全村人都聽見了,你叫我中秋哥還咋做人?去做幾個菜,我和哥嫂兩個說說話。
”耿老二拍了拍衣領上細碎的雪花,給屋裡的陳玉娥說道。
陳玉娥也不好在外人面前使性子,就進了廚房。
賈中秋給耿老二裝滿了煙鬥,讓了座。
兩人吧嗒吧嗒的坐在擺放肖寡婦靈位的桌子邊吸着旱煙,廚房裡是陳玉娥窸窣的聲響,屋外又刷了一層雪白。
“興許,辦個這喜事娃心裡就轉過來了。
”耿老二放下了筷子。
“把娃招出去了,我老兩口的日子咋過呀?”陳玉娥這回比賈中秋着急了很多。
耿老二看了一眼木然的賈中秋,接着說:“洪磊這性子,我多少也摸一點,做爹娘的不順着他來,我估計娃還要一直這樣下去呢!”這句話一語中的的說到了賈中秋的痛處。
陳玉娥不停地用圍裙揩着淚,賈中秋長歎一口氣,把酒杯裡的燒酒一飲而盡。
耿老二看着兩人笑而不語,吸了一口旱煙。
接下來的幾天,賈洪磊的婚事成了槐子村人口耳相傳的焦點内容。
人人都知道,“借糧戶”賈中秋家的兒子賈洪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