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未合眼。
她和查爾斯交談的情景一次又一次地浮現在她的腦海裡。
他甚至沒有給她一次解釋的機會。
她不禁又想到了孩子。
她讀過女人在監獄裡生孩子的故事,但那些故事距離她自己的生活是那樣的遙遠,仿佛她在讀另一個星球上的人的故事,可是現在卻在她身上發生了。
你認為你的孩子怎麼辦好,就怎麼辦吧,查爾斯已經說了。
她希望生下她的孩子。
可是,她想,他們不會讓我養育的。
他們會把孩子從我這裡帶走,因為我要在監獄裡呆上十五年。
還是讓它永遠不知道它媽媽的好。
她哭了。
※※※
清晨五點,一名男警衛在一個女看守的陪同下,走進特蕾西的單人牢房:“是特蕾西-惠特裡嗎?”
“是的。
”她驚奇地發現自己的聲音變得那樣怪。
“根據路易斯安那州奧爾良教區刑事法庭的命令,你将被立即轉移到南路易斯安那女子監獄。
讓我們執行吧,姑娘。
”
她被押着走過一條長長的走廊,經過一些關滿犯人的牢房。
從牢房裡傳來一片噓聲。
“旅途愉快,親愛的……”
“告訴我,你把那幅畫兒藏在那兒了?特蕾西,寶貝兒,我想和你平分那筆錢……”
“如果你是去那所大房子的話,可以去找歐内斯廷-利特爾查普。
她會好好侍候你的……”
特蕾西走過她曾經用來打給查爾斯的那個電話機。
再見了,查爾斯。
她來到庭院的外面。
一輛帶有鐵欄杆窗戶的黃色囚車停在那裡,馬達開始啟動。
六個女人已經坐在車上,對面有兩個全副武裝的警衛監視着。
特蕾西看着她的夥伴們的臉。
一個帶着挑釁的目光,另一個顯得煩躁不安,剩下的幾個則顯露出絕望的神情。
她們曾經曆過的生活方式就要結束了。
她們是被遺棄的人,就要前往将把她們象動物一樣鎖在裡面的鐵籠子。
特蕾西想知道她們犯的是什麼罪,是否也象她一樣是清白無辜的,而且她還想知道她們在她的臉上看到了什麼。
囚車行駛在漫長的公路上,車内又熱又臭,但是特蕾西全然沒有感覺到。
她已經退回到自己的内心世界,其他犯人以及囚車經過的郁郁蔥蔥的鄉村景色都從她意識中消失了。
她已經處于另一個時間和另一個地點了。
※※※
她是一個小姑娘,和爸爸媽媽一起來到海灘上。
她爸爸把她扛在肩膀上朝海水中走去,當她驚叫起來的時候,她爸爸說,特蕾西,别害怕。
說完,他把她扔到冰涼的海水裡。
當海水浸過她的頭頂時,她驚慌極了,開始喘不過氣來。
接着,她爸爸把她撈上來,然後又重複了一次剛才的動作。
打這兒以後,一看到水,她就吓得不得了……
學院的禮堂裡坐滿了學生,還有他們的家長和親戚。
她是緻告别詞的畢業生代表。
她講裡十五分鐘,她的告别詞裡充滿着理想主義色彩:對過去的明智總結,對未來的美好憧憬。
院長贈給她一把φBK聯誼會的鑰匙。
我想讓您保存它,特蕾西對她媽媽說。
她媽媽自豪得臉上放光,那模樣真是漂亮極了……
媽媽,我要到費城去。
我在當地的一家銀行找到了一份工作。
她最要好的朋友安妮-馬勒正在給她打電話。
特蕾西,你會愛上費城的。
它是一座文化城市,文化設施應有盡有。
它有美麗的風景,而且缺少女人。
我的意思是說,這裡的男人都餓瘋了!我能在我所在的銀行裡給你找份工作……
查爾斯正在和她**。
她望着天花闆上不斷蠕動的人影,心想,盼望處在我這個位置上的姑娘能有多少呢?查爾斯可是姑娘們追求的頭号目标。
這個念頭剛一出現,她立刻感到臉上發燒。
她愛他,她在他的體内感到非常幸福……
※※※
“嘿!我在跟你說話。
天哪,你聾了嗎?該下車了。
”
特蕾西擡起頭,她坐在黃色的囚車裡。
囚車已經停在被一群陰沉而又高大的磚石建築起來的空地上。
接連九道布滿帶刺鐵絲的栅欄将五百英畝的牧場和林地團團圍住,構成了男路易斯安那女子監獄的全部場地。
“下車,”一個警衛說,“到了。
”
這兒就是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