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西起身,穿過人群,來到另一個大廳,她剛要在棋桌前坐下,尼古拉斯庫便怏怏地說:“我認可平局。
”
這間大廳也沸騰起來。
觀衆簡直不敢相信剛剛所目睹的場景。
一個無名的女人,竟然與兩名世界上第一流的象棋大師同時下成平局!
傑弗出現在特蕾西身旁。
“走吧,”他笑容可掬,“去喝一杯。
”
他們離開大廳後,邁爾尼科夫和尼古拉斯庫仍頹然地倒在椅子裡,癡愣愣地瞪視着棋盤。
※※※
特蕾西和傑弗坐在上層甲闆的一家酒吧裡。
“幹得妙極了,”傑弗大笑,“您是否注意到了邁爾尼科夫臉上的表情?我以為他會犯心髒病。
”
“我卻以為我會犯心髒病,”特蕾西說,“我們赢了多少錢?”
“大約二十萬美元。
明天一早在索斯安普敦靠岸後,我們向事務長要錢。
我明天與您一起在餐廳用早餐。
”
“好的。
”
“我得回去休息了。
讓我先送您回去。
”
“我還不想去睡,傑弗。
我太興奮了,您先去吧。
”
“您是冠軍,”傑弗對特蕾西說。
他俯過身,在她的臉頰上輕輕一吻。
“晚安,特蕾西。
”
“晚安,傑弗。
”
她目送他離去。
去睡覺,不可能!今晚是她一生中度過的最不平凡的時刻之一。
那個俄國人和羅馬利亞人自以為是的驕傲。
傑弗曾說過“包在我身上”,她照他的話做了。
她對他并不抱幻想,他不過是個江湖騙子。
他機靈、逗趣、伶俐、好相處。
但,她當然不會認真的對他感興趣。
傑弗在回房間的途中,遇上一名船上的官員。
“比賽精彩極了,史蒂文斯先生。
關于這場棋賽的消息,收音機裡已經廣播了。
恐怕到了索斯安普敦,記者會立即采訪你們二位。
您是惠特裡小姐的經理人嗎?”
“不,我們隻是在船上萍水相逢。
”傑弗漫不經心西說。
“然而他的腦子卻在緊張地轉動。
如果人們認為他和特蕾西是一夥的,棋賽就有可能被視為一個陰謀,甚至還會進行調查。
于是,他決定在引起任何懷疑之前,先把錢弄到手。
傑弗給特蕾西寫了一張紙條:“錢已拿到,薩瓦伊飯店等您,早餐上對您慶賀。
您很了不起。
傑弗。
”他把紙條封入一個信封,交給一名侍者,說:“請明天一早務必将此信面交惠特裡小姐。
”
“是的,先生。
”
傑弗徑直向事務長辦公室走去。
“對不起,打擾您了!”傑弗歉意地說,“還有幾個小時船就要靠岸了,我知道那時您一定忙得不可開交,所以您要是不介意的話,是否可以現在付給我錢?”
“沒問題,”事務長笑吟吟地說,“那位年青夫人實在是絕了,是不是?”
“她是個奇才。
”
“我想冒昧問一句,史蒂文斯先生,她的一手好棋藝到底是在哪學的?”
傑弗湊上前去,煞有介事地悄聲說:“我聽說她曾師從博比-菲西爾。
”
事務長從一隻保險櫃裡取出兩個棕色大紙口袋。
“這裡的錢可不是小數目,我照這個數為您開張支票如何?”
“不,不必麻煩了,現金就行。
”傑弗說,“不知道您能不能幫我個忙?郵船在客輪停泊前先駛來取郵件,是不是?”
“是的,清晨六時到達。
”
“您若能安排我搭郵船上岸,我将不勝感激。
我母親已病入膏盲,我想盡快趕到她身邊,否則就太”――他的嗓音黯然下來――“太晚了。
”
“哦?我為您深感惋惜,史蒂文斯先生。
您當然可以搭郵船,我與海關交涉一下。
”
※※※
清晨六點過一刻,傑弗順着輪船的軟梯降落到郵船上,他随身攜帶着一隻箱子,兩隻大紙口袋仔細藏匿在箱子裡。
他回過頭去,向那高聳的客船輪廓送去最後一瞥。
船上的乘客仍在酣睡之中,他将比“伊麗莎白二世”提前許久抵岸。
“這是一次愉快的航行。
”傑弗對小船上的一名水手說。
“是的,誰說不是呢?”一個聲音附和他。
傑弗轉過頭去,看到特蕾西坐在一卷繩子上,滿臉發絲散亂,任憑晨風吹拂。
“特蕾西!您在這兒做什麼?”
“您想我在這裡做什麼?”
他注意到了她臉上的表情。
“等等!您不是以為我會棄您而逃吧?”
“我為什麼要那樣想?”她聲音尖刻。
“特蕾西,我留下字條給你,我打算在薩瓦伊等您――”
“您當然要等我,”她目光淩厲,“您從不輕易放棄,是不是?”
他凝視着她,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
在薩瓦伊飯店特蕾西的房間裡,傑弗在點錢,特蕾西在一旁用心地觀望。
“您的一份是十萬一千美元。
”
“多謝。
”她聲音冰冷。
傑弗說:“特蕾西,您誤解了我。
給我個機會讓我向您解釋。
今晚同我一起吃飯,如何?”
她略事遲疑,說:“好吧。
”
“好,我在八點鐘來接您。
”
當晚,傑弗來到飯店接特蕾西時,侍者說:“對不起,先生,惠特裡小姐下午就付帳離開了,不曾留下任何地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