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問。
“對。
”他極力掩飾内心的緊張,“是這樣,昨天夜裡,我和幾個在酒吧裡相逢的美國人一道玩紙牌。
”他頓住。
銀行經理領悟地點點頭。
“你輸了錢,大概希望貸款。
”
“不,”蘇克曼說,“實――實際上,我赢了。
隻是,這些人看上去好象要詐我。
”他掏出兩張一百元的鈔票,“這是他們給我的錢,我擔心――擔心這錢是僞造的。
”
銀行經理傾過身子,用一雙短而粗的胖手接過錢币,蘇克曼頓時感到呼吸急促起來。
經理仔細審視鈔票,兩面翻看着,最後把它們舉起,放在光下透視片刻。
他面向蘇克曼,笑着說:“你的運氣不錯,先生,這是真票子。
”
蘇克曼深深籲出一口氣,感謝上帝!總算萬事大吉。
※※※
“沒問題,頭。
他說這些貨币是真的。
”
竟然有這樣的好事,幾乎令人不可置信。
阿曼德-格蘭傑爾坐在那裡沉思良久,一個朦胧的計劃逐漸在他腦中形成。
“去把男爵夫人叫來。
”
※※※
特蕾西坐在阿曼德-格蘭傑爾的辦公室裡,面對桌子後面的主人。
“你和我将成為合夥人。
”格蘭傑爾對她說。
特蕾西站起身。
“我不需要合夥人。
”
“坐下。
”
她注視着格蘭傑爾的雙眼,再度坐下來。
“我是貝爾瑞茲城的主人。
隻要你抛出一張你那些鈔票,你就會莫名其妙地被抓起來。
懂嗎?漂亮的女人在我們的監獄裡日子可不好過。
在此地沒有我的認可,你将寸步難行。
”
她凝視他。
“這樣說,我從你那裡買到的僅是保護?”
“不對。
你從我這兒買的是你的生命。
”
特蕾西相信他的話。
“好,現在告訴我,你從哪裡弄來的那台印刷機?”
特蕾西躊躇不決,格蘭傑爾樂意看到她惶惑不安,他要看着她投降。
她不情願地說:“我是從一個居住在瑞士的美國人那裡買下的,他曾是美國造币廠的镌版師,幹了二十五年。
他退休時,關于他的養老金出現了一些法律上的問題,所以他沒有領取到。
他感到被人欺騙,于是決心報複。
廠裡有幾台一百元鈔票的金屬印闆,人們以為已經報廢,他便設法将它們盜出,然後又通過關系,搞到了财政部用來印錢的紙張。
”
原來是這樣,格蘭傑爾得意地想。
怪不得僞鈔如此逼真。
他變得愈加興奮:“那台印刷機一天可以制造多少錢?”
“一小時隻能印一張。
紙的兩面都需要加工,而且――”
他打斷她。
“有沒有再大一點的機器?”
“有。
他還有一台,八小時内可印出五十張鈔票――一天生産五千美元――但出售價格是五十萬美元。
”
“買下它。
”格蘭傑爾說。
“我可沒有五十萬美元。
”
“我有。
你何時可以把機器搞到手?”
她嗫嚅說:“我想,不過我不――”
格蘭傑爾抓起電話聽筒。
“路易斯,我急需價值五十萬美元的法郎現款。
把我保險櫃裡的錢全部拿出,差額到銀行去取。
然後把錢送到我的辦公室,要快!”
特蕾西惶悚地站起身。
“我最好先回去,恐怕――”
“你哪裡也别去。
”
“我的确應該――”
“坐下,安靜一會兒。
我要斟酌一下。
”
他在商界有一些同夥,他們肯定也願意介入這筆買賣。
不過瞞着他們,于他們亦絲毫無損,他想。
他要自己買下這台印刷機,然後印出鈔票去償付賭場向銀行的借貸。
之後,他将把這個女人交給布魯諾-維森特去處置。
她并不喜歡合夥人。
正好,阿曼德-格蘭傑爾也不喜歡與人合夥。
※※※
兩個小時後,一隻裝滿錢币的大麻袋被送到辦公室。
格蘭傑爾對特蕾西說:“你從宮廷飯店搬出來。
我在山上有一座私人房子,交易做成之前,你先住在那裡。
”他将電話機推到她跟前。
“現在給你在瑞士的朋友要電話,就說你要買下那台大印刷機。
”
“他的電話号碼在飯店,我可以在那裡挂。
把你房子的地址告訴我,我讓他把印刷機郵運到那兒――”
“不行。
”格蘭傑爾厲聲說,“我不想暴露任何蛛絲馬迹。
我會叫人到飛機場去取機器。
今晚吃飯時我們再詳談。
我八點鐘去見你。
”
這是逐客令,特蕾西從椅中站起身。
格蘭傑爾手指口袋。
“好生保管這些錢。
我不希望它――或你――發生什麼意外。
”
“盡管放心。
”特蕾西說。
他慢條斯理地笑笑。
“好。
蘇克曼教授護送你回飯店。
”
兩人緘默地坐在轎車裡,中間放着裝滿錢币的口袋。
他們各自的心中都在緊張地盤算着,蘇克曼對所發生的一切不甚摸底,但他憑嗅覺感到事态的發展對他會有好處,而關鍵的人物就是這個女人。
格蘭傑爾命令他監視她,這也正是他自己的本意。
※※※
當天夜晚,阿曼德-格蘭傑爾沉浸在欣喜若狂之中。
此刻,大型印刷機的買賣大概已經敲定。
那個女人惠特裡說,這台機器每天可印刷五千美元,但,格蘭傑爾卻有更高明的主意。
他預備讓機器每天工作二十四小時,這樣,每天将可制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