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緻如畫的阿爾克瑪村位于荷蘭西北海岸,瀕臨北海,是著名的旅遊勝地。
但村東部有一片地區,遊人很少涉足。
傑弗-史蒂文斯曾與一名荷蘭航空小姐多次來此地度假,後者還教會了傑弗荷蘭語。
他對這一地區記憶猶新,居住在那裡的人們隻顧自己的事情,從不對遊人産生過分的好奇心,因此,是一個藏身的世外桃源。
傑弗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把特蕾西送往醫院,但那樣做太冒險。
對她來說,在阿姆斯特丹稽延一分鐘都會招來危險。
他用毛毯将她裹住,把她抱上一輛轎車。
在開往阿爾克瑪的途中,她一直處于昏迷狀态。
呼吸急促,心律紊亂。
到達阿爾克瑪後,傑弗找到一家小客店。
當他抱着特蕾西上樓走入房間時,店主人向他們投去一抹好奇的目光。
“我們是來度蜜月的,”傑弗解釋說,“我妻子病了――輕微的呼吸道感染,她需要休息。
”
“要請醫生嗎?”
傑弗一時不知應如何回答。
“需要的話我會告訴你。
”
傑弗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幫助特蕾西退燒。
他把她放到房中寬大的雙人床上,開始替她脫下被汗睡浸濕的衣裳。
他扶起她坐起,把衣服從她頭上脫掉,然後再脫去鞋子、緊身短褲。
她的身體燒得燙手。
傑弗用冷水浸濕了一條毛巾,輕輕為她從頭到腳擦拭全身。
然後他用毯子裹住她,坐在床沿,傾聽她急促而紊亂的呼吸聲。
如果明天一早她還不好,傑弗暗自做出決定,我隻好叫醫生了。
清晨,床單全部濕透。
特蕾西仍舊昏迷不醒,但據傑弗觀察,她的呼吸似乎已很均勻。
他不願意讓女侍看到特蕾西,這會引來她們的懷疑。
于是,他向管家要了一條床單帶回房間。
他用一條潮濕的毛巾重新為特蕾西擦洗一遍身體,然後按照護士不打擾病人的做法,換上新的床單,再用毯子蓋住特蕾西。
傑弗将一塊上面寫着“請勿打擾”的牌子挂在門上,然後上街去尋找藥店。
他買了一些阿斯匹林、一支體溫計、一塊海綿和擦身的酒精。
他返回客店時,特蕾西還未恢複神智。
傑弗為她試體溫:華氏一百零四度。
他用海棉蘸酒精擦拭她的身體,漸漸地,她的體溫降下來。
一小時後,她的體溫再度上升。
他忖度着準備去叫醫生。
但問題是,醫生一定會堅持送特蕾西去醫院。
這樣一來,人們便會提出一些疑問,傑弗搞不清警方是否正在搜捕他們,倘若如此,他們兩人将被拘留。
他一定要想出應急的辦法。
他搗碎了四片阿斯匹林,把藥末兒放到特蕾西的唇邊,用湯匙中的水慢慢喂她,直到她把藥全部咽下。
爾後,他又為她擦了一遍身體。
他為她擦幹皮膚時,發現她的體溫已不象從前那樣燙手。
他又輕摸她的脈博,似乎也已平穩許多。
他把頭内貼在她胸上傾聽,她的呼吸是否還急促?他拿不準。
然而,有一點他是肯定的,這一點他反複地重複矗已近乎變成祈禱文:“你一定會好起來。
”他在她額角上輕輕一吻。
傑弗已經四十八小時沒有睡覺,他眼窩凹陷,疲勞不堪。
事過之後我一定要好好睡上一覺,他對自己許諾說。
現在我暫且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
他睡着了。
當特蕾西睜開眼,天花闆漸漸清晰地映入她的眼簾時,她并不知道自己置身于何處。
很長時間,知覺才緩緩地在她腦中恢複。
她感到身體酸疼無力,仿佛剛從一次漫長而疲勞的旅途中返回。
倦怠地,她的目光向陌生的屋中四處流盼,她的心陡地一顫。
傑弗歪在靠近窗子的一張扶手椅裡,正沉睡着。
這簡直不可思議。
她最後一次見他時,他取走鑽石跑掉了。
此刻他在這裡做什麼?霎那間,特蕾西的心一沉,她明白了他在此的原因。
她給他的盒子上錯的――鑽石是假的――傑弗以為她欺騙了他。
他一定是将她從那幢安全的房子中劫持出來,帶到了這個地方。
特蕾西坐起身,驚動了傑弗。
他睜開眼。
他看到特蕾西正注視着他,于是緩慢地,他的臉上綻開了愉快的微笑。
“終于醒過來了。
”他嗓音中傳遞出一種巨大的放松感,信令特蕾西深感迷惑。
“對不起,”特蕾西說。
她的聲音沙啞而微弱。
“我給錯了盒子。
”
“什麼?”
“我把盒子搞混了。
”
他走到她身旁,輕聲說:“不,特蕾西,你給我的是真鑽石,我已經叫人給岡瑟送去。
”
她茫然而地凝視他:“那麼――你――你為什麼在這裡?”
他坐在床沿上,說:“你給我鑽石的時候,看上去象快死了一般。
于是我決定在機場等你,确保你趕上飛機。
結果你沒露面,我便知道你出了問題。
我趕到那所安全的房子,找到了你,我絕不能讓你死在那裡,”他輕松地說,“這樣會給警方提供線索。
”
她注視他,一臉的狐疑。
“告訴我你返回去找我的真實理由。
”
“該給你量體溫了。
”他輕盈地說。
“好多了,”幾分鐘後他對她說,“一百度多一點兒。
你是一個可愛的病人。
”
“傑弗――”
“相信我,”他說,“餓嗎?”
特蕾西突然餓瘋了似的。
“快餓死了。
”
“好,我去采購。
”
他帶回來一個大口袋,裡面有桔子汁、牛奶、新鮮水果和一種荷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