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空氣裡到處都彌漫着一股使人昏昏欲睡的刺鼻的芳香。
雷佐裡覺得走起路來有點飄飄然的感覺。
“當心,”卡萊拉警告他說。
“你一定得保持清醒的頭腦,要是躺着的話,你就别指望還會再醒過來了。
”
收割期間,莊園裡所有的房屋門窗都緊緊地關閉着。
緊張的收割結束後,雷佐裡又跟他上山參觀了生産海洛因的“實驗室”。
在那裡,他看着他們把白色的嗎啡粘液進行各種程序的處理和提煉,直到海洛因成品為止。
“原來就這麼回事兒。
”
卡萊拉搖搖頭說:“不,朋友。
這僅僅是第一步。
制造海洛因應該說是這一行裡最容易的事情。
重要的是如何才能把生産出來的海洛因販運脫手而又不被警方逮住。
”
托尼?雷佐裡感到内心一陣激動。
這可是他的絕活兒。
至今為止,這種活兒都是讓一些傻瓜蛋在幹,現在他要讓這幫家夥瞧瞧一個高手是怎麼幹的。
“你們打算怎麼把這東西運出去?”
“有很多辦法。
可以用卡車、客車、火車、轎車、騾子或者路駝以及……”
“駱駝?”
“我們以前常把它們裝進鐵盒子後再塞進駱駝的肚子裡――直到那些檢查人員後來使用金屬探測儀為止。
以後我們就改用橡膠袋裝運。
到了目的地後,我們就殺了駱駝取出袋子。
可是這種辦法有時也會出漏子。
因為橡膠袋在駱駝的肚子裡很容易破裂,而且這些該死的駱駝肚子裡塞了東西後走起路來就像醉鬼似的。
這樣一來,過邊境關卡時就會露餡。
”
“一般你們都走哪條路線?”
“有時候我們從的阿勒頗、貝魯特或者伊斯坦布爾直接到馬賽。
還有條路線是從伊斯坦布爾到希臘,從希臘再到西西裡,然後從那裡穿越科西嘉和摩洛哥,最後翻越大西洋。
”
“我很感謝你的合作,”托尼說,“而且我會讓我的夥計們知道這一點。
不過我還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幫助。
”
“是嗎?”
“我想你們下次運貨時能讓我跟着走一趟嗎?”
對方并沒有馬上回答。
“這種差使是很危險的。
”
“就讓我碰碰運氣吧。
”
第二天下午,托尼?雷佐裡被安排同一個又大又笨的家夥見了面。
這人一臉的匪氣,蓄着漂亮平整的小胡子,身材壯得像一條牛。
“這是從阿菲永來的莫斯塔法。
在土耳其語裡,‘阿菲永’這個詞的意思就是‘鴉片’的意思。
他是偷運這一行的好手。
”
“我們不得不幹得巧妙點兒,”莫斯塔法好像還挺謙虛的,“否則會惹大麻煩的。
”
托尼微微一笑,說:“不過這種冒險很值得,你說呢?”
莫斯塔法覺得這話似乎有辱于他的職業的尊嚴,“你所談的隻是錢而已。
可對我們來說,鴉片并不僅僅意味着金錢。
它是一種神秘的東西。
這種含有白色物濃的植物是神賜予人類的萬應靈藥,隻要能不超過一定的劑量。
它既可以口服,又能直接塗抹在皮膚上。
所有的小毛小病――胃病、感冒、發熱以及各種病痛或者跌打扭傷都能保證藥到病除。
不過你得當心。
要是你服用過量過猛,那就不僅會搞亂你的神經系統,而且還會丢了床上的功夫。
在我們土耳其,這對男人來說是最丢臉的事兒。
”
“是啊。
你的話句句在理。
”
他們選在半夜從阿菲永動身。
卡萊拉莊園的夥計們排成一路縱隊在漆黑的夜幕下悄悄地向前穿行着。
他們将在指定地點同莫斯塔法會合。
騾子的屁股上共捆綁着350公斤的海洛因,也就是700多磅。
鴉片所散發出來的那種像濕草一樣的刺鼻的芳香朝他們一陣陣地撲鼻而來。
這些夥計們絕大多數已經跟莫斯塔法幹過幾趟。
他們每人身上都帶着步槍。
“如今,我們得小心點,”莫斯塔法告訴雷佐裡說。
“到處都有國際或者國内警察在注意我們。
要在以往,可真夠有趣的。
我們通常把貨物裝在棺材裡,上面蒙上一塊黑布之類的。
然後出我們穿過一個個城市和鄉村時,那番場景可感動人了:我們同警察們相互都脫帽表示敬意,同時,那鴉片棺材就大搖大擺地從他們身邊擡過去了。
”
阿菲永屬于土耳其西部的一個三流的小城。
它位于高原地區的蘇丹山腳下。
這裡遠離土耳其的那些大城市,而且一向人煙稀少。
“地方的地理環境對我們是再也适合不過了,”莫斯塔法說。
“我們在這一帶一般不容易被人發現。
”
騾隊走得很慢,經過三天三夜的翻山越嶺,他們終于在第四天的深夜到達了土-叙邊境。
等在這裡同他們接頭的是一個身穿黑衣服的女人。
她牽來了一匹馬,馬背上馱着一袋面粉,馬鞍上系着一根麻繩。
這根繩子約有200英尺長,它遠遠地拖在馬後,但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