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習以為常。
愛德華望着妻子:“有些後悔嗎?”
“當然令人歎惋。
任何一個人,看見海市蜃樓的迷幻景象無情消逝,美好的夢想變為泡影,都會扼腕長歎。
如果我天生就是公主,一個百萬富翁,如果我因治愈癌症而獲諾貝爾獎,太多的夢想了……”瑪麗一笑置之,“親愛的,我才不買後悔藥呢,他們請我出任大使仍是一種僥幸,我才不想扔下你和孩子。
”她撫摸丈夫的手。
“沒有懊惱,我謝絕他們的好意,心裡實在。
”
愛德華弓身朝她耳語:那麼,我将給你一種你無法謝絕的‘好意’。
”“行呀。
”她會意地笑了。
在他們結合之初,兩人的愛情熾如烈火,他們奉獻着生命的精力,讓相互的身體需求獲得最大的滿足。
随着光陰推移,他們**更加纏綿,但依然熱情難抑,分外甜美。
他們回到家,緩緩脫衣上床。
愛德華把瑪麗摟緊,輕輕撫摸她的身子。
瑪麗興奮地叫:“太妙了。
”兩人靈肉相融,愛德華緊緊擁抱瑪麗。
“親愛的,我愛你。
”“我更愛你。
晚安,我的愛人。
”
淩晨三點,電話鈴聲大作,愛德華睡眼矇眬地抓起話筒,“喂!”
一個女人焦急地說:阿什利大夫?”“是我。
”“皮特-格裡姆斯心髒病發作,他痛苦得要死,極其危險。
我毫無辦法。
”
愛德華翻身坐起,使勁眨眼驅除睡意。
“别動他,讓他靜躺,我在半小時内趕到。
”他放下耳機,溜下床穿衣。
“愛德華……”他看見瑪麗雙目半睜:“什麼事?”“沒事,睡你的吧。
”“回來就叫醒我,”瑪麗喃喃說道,“我還想你呢。
”愛德華咧嘴一笑:“我馬上趕回。
”
五分鐘後,他已驅車行駛在通往格裡姆斯農莊的路上。
他順老邁爾福特路下山,駛向傑-希爾路。
這是極其陰冷的清晨,西北風把氣溫刮到零度以下。
愛德華打開汽車暖氣,一邊開車,一邊尋思在離家前呼喚一輛救護車就好了。
皮特-格裡姆斯前兩次都說是心髒病發作,結果診斷為出血性潰瘍。
算了,還是先檢查檢查為妙。
他的車子開到第18号公路,這條公路有雙車道,橫穿江克欣城。
全城都在沉睡之中,所有房屋都在凜冽的寒風中瑟瑟發抖。
愛德華駛過第6大街,拐彎進入第57号公路,朝格蘭德雅爾廣場駛去。
在赤日炎炎的夏日,他曾無數次往返于這條路上。
此時仿佛又嗅到了空氣中彌漫着大草原的玉米和谷草的甜絲絲的清香。
那時公路兩側堆積着收獲後的幹松松的谷草,三角葉楊、雪松和俄國橄榄,形成黑森森的林帶,旌旗般伸向雲天。
田野裡飄着雪松被焚的氣息,這些倒黴樹長得太快,快得抑制谷物生長,因而要定期燒掉一些。
在寒冷凄涼的冬日,他也無數次來回奔駛在這條路上,大地冰封,輸電線垂着冰挂。
遙望村落的煙囪,橫曳一帶寒煙,這是一種使人振奮的孤獨之旅才有的感覺。
他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眼見田疇林木在車窗外向後默默飛逝。
車行似箭,輪子在路面不斷地打滑。
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幅圖畫:瑪麗蜷縮在溫暖的床上,靜靜地等他,回來時叫醒我,我還想你呢。
多幸福啊,我要讓她得到一切。
愛德華向自己保證說。
我要讓她享受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法企及的蜜月愉快。
前面是第57和第77号公路的交會點,那裡豎着一個停車标志。
愛德華在第77号公路拐彎,準備駛入交叉路口。
一輛汽車不知從何處閃電般沖出,他隻聽見馬達突然轟鳴,自己的小車被迎面而來的車燈強光罩住。
他看清這是一輛軍用五噸大卡車,迎頭壓頂撞來。
最後傳入他耳膜的,是他自己的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