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靠南的這個房間,隻要這個房間空着,絕對都會安排給我。
而這個房間,就是當時王全勝死的那個房間。
黃智華已經一腳跨了進去,少爺和丫頭也忙不疊地跟了進去,隻剩下我還猶豫在門口,我的頭上再次冒出冷汗,手心冰冷,濕漉漉地難受,背心裡卻仿佛有一把火燒着,本能地我不想去見到那個王全勝,也不想去看另外一個死者。
我想要拔腿逃跑,但天下之大,我跑向何處才能夠避開那個來自上古時期的詛咒?
硬着頭皮,我也走進了房間内。
案發現場還保持着原樣,幾乎,我是一眼就看到房間的電視櫃子邊上的角落裡,一個人影……不,是鬼影,就那麼蹲在那裡,和半年前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他的臉面朝着牆壁,看不清楚表情,身上穿着的,就是當時那件衣服,當然,屍體是不會講究自己換衣服的。
我強壓下心中的惶恐,擡頭看向另一個死者。
那個人靠在床沿邊,年紀不大,是個三十左右的男人,相貌普通,死狀卻是離奇古怪,兩腳半蹲着,手臂向前伸着,似乎是想要摸什麼東西,又象是想要和什麼人搏鬥,身上披着衣服,下身僅僅穿了一條内褲,長褲就擱在旁邊。
由于房間向南,如今太陽光很是明朗地照進房間内,正好照在那個死者的臉面,我看着他的嘴角成一種詭異的弧度裂開,仿佛在笑,猙獰地笑,而在他的脖子上,明顯地有着手指掐出來的青黑色淤青。
他是被人掐死的?但離奇地是——我聽說掐死的人與吊死鬼一樣,都是舌頭伸出老長老長,窒息而死,而這個人的舌頭并沒有伸出來,甚至他的嘴角還帶着笑容,詭異而猙獰。
猛然,這人的死相非常熟悉,好象在什麼地方見到過,但是一時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丫頭在旁邊輕輕地拉了我一把,眼圈子紅紅的,似乎就要哭了出來,低聲道:“許大哥,你看那人……他的模樣,是不是與單軍死的時候一模一樣?”
被她一提醒,我忍不住“啊”地一聲叫了出來,對了,這人的死相,不就是與單軍死的時候一樣,當時——單軍死了,老蔡說是什麼七笑屍,說是要請個人坐着,想法子讓他哭出來,結果那個老頭做了一天一夜,将我叫了進去,說是單軍要看看我?還把一塊青銅片給了我?
這絕對是一個噩夢,我還陷在夢中沒有清醒。
我再次想起,在黃河龍棺的墓道裡,似乎有着一些壁畫,最後的一副,好象也是這個模樣……隻是那些浮雕壁畫,隻怕也早就被王教授等人搬進某個博物院了。
黃智華帶上手套,翻看床邊那具屍體的眼皮子看了看,瞳孔已經明顯地擴散,顯示着人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然後,他又走到王全勝屍體前,出于本能地想要去翻看他的瞳孔,這個時候,我就站在旁邊,看得清楚,就在他翻看王全勝屍體眼皮子的時候,那雙已經擴散的瞳孔内,不……應該說,有點腐爛的眼框子内,居然射出一縷兇光,狠狠地盯着我……
“奇怪,這具屍體不象是新鮮的啊?”黃智華仿佛自言自語,我的心裡升起一個老大的疙瘩。
這具屍體本來就不是新鮮的,人家都死了大半年了,也不知道警員叔叔是怎麼辦案的,居然讓一具屍體在南宮待了半年?我在心裡諾諾地詛咒着南宮的警局。
黃智華在現場查了一圈,發現這個門窗安好,絲毫也沒有遭受暴力的破壞,這具屍體昨天晚上肯定肯定是在殡儀館裡躺着的,到底是如何進入這個房間,還造成了離奇的兇殺案?
查不出所以然,黃智華也知道,黃河龍棺的詭異,是不能以常理解釋的,所以隻能讓警員忙着将兩具屍體運回去,一邊又在現場亂哄哄地拍照,忙亂了好一陣子,然後開始打道回府。
先到再次回到警局的時候,已經中午了,黃智華再次将我們三個叫到辦公室,詢問我們的意見。
少爺哭喪着臉說,黃先生,你也是知道的,他這幾天一直在這裡,是不可能做什麼的。
黃智華翻了個白眼,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問我,有什麼高見?
我正一肚子的心思,忙着唯唯諾諾地說,我什麼都不知道,斷案應該是警員叔叔的專長,我不懂。
說着還皮笑肉不笑地幹笑了幾聲,聲音發澀,連我自己聽着都難過。
我一直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惶惶不可終日的過了幾個小時,連午飯都食不知味,下午躺在床上想要睡一會兒,隻要閉上眼睛,看到的就是王全勝那張猙獰恐怖的笑臉,眼睛裡兇光畢露,似乎想要找我索命。
下午兩點,黃智華再次找人把我們三個都叫了過去,我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反正躲不過去,走進辦公室,看到老頭與那兩個南爬子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