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沒有。
他一臉茫然地說沒有。
不過說實話,就算夜裡有什麼聲音,他睡得像個死豬似的,也不可能聽到。
我覺得,或許昨晚就是個夢罷了。
然而第二天晚上,我又聽到了那個聲音。
這一次還是在下着雨,快要到半夜的時候我醒過來,聽見窗外傳來抽抽搭搭的啜泣聲。
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發現這不是在做夢。
真實的來自深夜的哭泣。
我開始恐懼起來,把頭捂在被子裡面。
然而那個聲音卻在一直持續着。
直到過了好久,我才睡着了。
早上再次去上學的時候曾經想把昨晚的事情告訴哥哥,不過想起他那大大咧咧的性格,多半不會相信,還會說我疑神疑鬼的。
我想想還是算了。
第三天的晚上沒有下雨,也沒有聽見那個哭聲。
然而從此以後但凡下雨,我的窗外便會響起哭聲。
那些哭聲并不一樣,有時像是女人的啜泣,有時又像是男人的嚎啕,有時甚至是嬰兒的啼哭。
每一個下雨的夜晚我都會在半夜驚醒,然後又在一連串詭異的哭聲中昏昏沉沉的睡去。
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有精神疾病了。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了一個夏天。
秋天的時候,小巷來了一撥人。
據說是來拆遷的。
這個小巷位于城市的西南端,不遠處有一家化工廠。
由于化工廠準備擴建,廠裡的老闆便看上了這塊地皮。
這個城市曾是古代某個王朝的都城,曾經有着大量的古老建築。
而如今,這些建築大都被拆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嶄新的摩天大樓。
城市西南的角落是唯一還殘存着古老建築的地方,其實,這裡也不過是一堆民國時的老舊房屋而已。
不久之後,這一片地區的老房子也會被連根拔起,翻修成一片新的仿古建築。
而我們所在的這個小巷,則會被化工廠吞并。
剛剛搬來兩個月不到便又要搬走,這對我和哥哥來說實在是個噩耗。
久居在這裡的人們倒沒什麼,隻不過拆遷費實在給的太低了,低到在外面去租一間房子都不夠。
這也難怪,因為化工廠的頭兒認識市裡的某位要員,隻要一頓飯幾杯酒,領導再點點頭,這塊地皮便是他的了。
而至于居住在這裡的人們,隻要像攆麻雀般給點錢把他們打發走就行了。
我雖然是學生,但這樣的事也不是沒有聽說過。
不過,化工廠這樣的做法卻引起了衆怒。
小巷裡的人都不肯搬走。
久而久之雙方便僵持起來,到了冬天的時候這一代的人家都變成了釘子戶。
外面的房租都普遍比裡面的貴,房東家沒有搬走,我們兄妹倆便也沒有走的打算。
化工廠也并非什麼軟角色,看見攆不走我們,便開始明裡暗裡的使用暴力。
剛開始是讓一夥人在這裡來鬧事,後來街坊鄰居一聽見他們來了,便紛紛從家裡抄起菜刀,聚集到街上和他們幹架。
房東一家人總是沖在最前面。
我哥是警察,那一夥鬧事的人見了便還有幾分畏懼。
後來見這個方法行不通,便開始在外面修圍牆,整天斷電斷水,想要把居民困死在裡面。
裡面的居民也想出了對付的方法。
裡面沒有水,就讓人去外面打水;晚上沒有電,就把蠟燭點上。
這場持久戰一直到我高一上學期快要結束的時候都還在繼續。
這一段時間,隻要是下雨的晚上,我都能聽見那些詭異的哭聲。
在離期末考試還有兩周的晚上,我又聽見了窗外的哭聲。
不過這一次,沒有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