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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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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進兒媳的小院的。

    老兩口後晌上磨子,轟隆作響的磨面機房裡沒有閑人來傳遞消息。

    當他頭發和衣服上撲着一層白茸茸的面粉推着面袋走回家時,立即就有好心的鄉鄰向他通報了兒媳秋蟬家裡發生的變故,老漢顧不得撣去面粉就跑來了,女人颠着一雙稀世的小腳也急火火趕來。

    阿婆倒是有主意:“甭哭!秋蟬。

    他想離婚就離了?這事全由他了?他想離婚得先埋葬了我!過堂時你甭去叫我去,讓他跟我說這婚咋個離法兒……”阿公坐在椅子上吸着煙,不勸也不歎。

    女人們紛紛離去後,阿公才說:“你先甭慌,事情嘛總有個理由,明日我去把他叫回來,叫他先跟我說個理。

    ”說到這兒,老漢才忽然想到,兒子育才住在什麼地方自己根本不知道。

    他問兒媳秋蟬也不知道。

    他的兒子在西安發了大财,他們卻從來也沒有被兒子邀去作客,臨到有了急事需要找他時卻弄不清兒子的單位和地址。

    這一瞬間婆媳和阿公三人幾乎同時想到一個人王益民。

    王益民是兒子育才的好朋友,育才的情況他知道的比作父母和妻子的要多得多。

    于是翁婆媳三人立即統一了舉措:立即去找王益民。

     王益民是本村小學校教育主任,晚上宿在學校裡,王子傑老漢找到家裡又找到學校,堵在心裡的火氣就再也無法忍住不發了:“益民呀!你看育才這狗日的咋麼就生出六指兒來了?好端端的安甯日子一下就給攪得雲天霧障!你明日領我去尋他,我隻說一句話叫他先殺了我再去離婚。

    法院傳票後日過堂隻有明日一天時間了,益民你無論咋說也得抽空請假領我去尋那個狗日的東西……”王益民也很震驚,隻是遠遠不及子傑老漢那麼強烈罷了。

    他其實早有預感或者說精神準備,今天發生的事實不過是對于以前的某種預感的證實而已。

    然而他還是自然地表現出一種震驚。

    他首先安慰盛怒不息的老伯,然後立即答應明天去找育才,無論育才幹什麼忙事緊事都非得拉他回來見父親說清道明。

    再下來就勸老伯不要親自去,一旦說得不好育才拉起硬弓不回家反而更糟……子傑老漢完全信任地聽取了益民冷靜入理的勸告,把至關重要的切膚切心的事交給益民去辦理。

     王益民第二天一早就出了校門。

    他做好了找人的準備所以騎自行車不乘公共汽車進城。

    初冬的田野已顯示出冬天的肅刹和冷峻。

    一切變故的根源也許是從育才離開學校開始發生的。

    育才被一位高中同學拉去搞什麼公司,他給鄉政府寫了停薪留職報告就去老同學興辦的一家公司作了會計。

    那年寒假,王育才半夜來敲他的門,說妻妹來了屋裡住不開,要他學校辦公室的鑰匙。

    第二天他到學校去找他閑聊卻已不見蹤迹,鑰匙也未留下來。

    他又找到育才家裡,秋蟬睜大眼睛說不僅沒有妹子來家更沒有見育才的影子。

    王益民開始心生疑。

    他想見不着育才得不到鑰匙又輪着他護校日子,于是就砸了鎖子進了門。

    他看見滿地都是帶把兒的煙蒂以及糖紙糕點盒子和飲料罐子,揉皺的床單上有一污痕,那是男人的排遺物令人一見就惡心頓起。

    從地上尚未幹涸的一堆痰迹判斷,王育才昨晚還睡在這裡。

    于是,他就完全肯定育才借他的房子幹什麼勾當了。

    直到這年春節王育才回到龜渡王把鑰匙交給他的時候,他不無生氣地挪揄老同學說:“這把鑰匙留給你作紀念吧!鎖子已經砸了扔了還要鑰匙幹什麼?”王育才連連道歉,說他忘了交還鑰匙,萬萬料想不到第二天就乘飛機去廣州出了急差。

    王益民想戳穿這個謊話卻又礙于面子上拉不下來,隻好以明白裝糊塗聽他大談特談廣州的新潮新景兒。

    春節後新學期開始,一位老教師向王益民徹底揭開了發生在他的辦公室裡的秘密—— 那天晚上輪着我和小劉老師護校。

    王主任你知道俺倆是老對手,下棋下到三點還落馬不下來,我想拉屎就急匆匆往廁所跑。

    從廁所出來經過你的辦公室門口時,我聽見裡面有打鼾聲心裡就奇了,王主任你啥時候悄沒聲兒睡到裡頭的?回到房子跟小劉老師一說,小劉老師說王主任也是個棋迷咋能不來觀戰悄悄就睡了呢?他拉着我去看個究竟,在門口窗根下聽了半晌又聽出一個女人睡夢中的一聲呻喚。

    我吓得跑了,心想,王主任怎麼跟老婆放着熱炕不睡跑到學校來過夜?小劉老師又跑過來對我說,肯定不是王主任。

    咱們必須弄清楚誰睡在裡頭這是護校的責任。

    于是,我倆敲響了門闆。

    好久才應了聲,好久都沒拉電燈。

    燈亮門開之後,萬萬想不到是王育才老師和一個女的。

    那女人你猜是誰?是呂紅。

    我已經羞得難以和王育才老師說話。

    王育才老師到底是熟人,有點尴尬,可人家而今到底經見了大世面,比不得咱們這些四堵牆裡圈定的“小教兒”孤陋寡聞,不開化,一會兒就沒事一樣掏出把紙煙來讓俺倆抽,大談神談他出門不是飛機就是軟卧,一桌飯吃掉兩千多塊把老廣都鎮住了。

    俺倆窮“小教兒”倒給他吹得忘了自己幹什麼來了…… 王益民先是叮囑已現的老教師後來又叮囑小劉老師到此為止,再不要擴大宣揚。

    他随之就為自己調換了辦公房子。

    他在那間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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