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downtohim
Hewhispersthingsintomyearthatsoundsosweet.......
林說,看看這個喜歡你的男人。
他把他的照片傳給我。
是個瘦的清秀的男人,臉上有一種明亮的光澤。
那種明亮,是因為他的淳樸。
我看着他身上的白色襯衣。
我想起高中時班上的一個男生。
那時我在班裡無人理睬。
因為我雖然成績很好,但喜歡和高年級的男生混在一起,抽煙,跳舞,喝酒,打架,什麼壞事都幹。
而且家庭複雜。
他是班長,他很喜歡我。
我知道我和他不是同一個類型的人。
我不想讓自己成為一張白紙上的黑色墨水。
他後來要回到北方去參加高考,臨行前在我家門口等了很久。
我知道他在下面。
但我不下去。
那個夜晚風很大。
清晨的時候,我跑到他昨晚等過我的大梧桐樹下,滿地都是枯黃的落葉。
我一直都記得那種碎裂般的疼痛。
沒有眼淚。
沒有聲音。
隻有疼痛。
我是突然地想去見林。
就在那個羅來見我的夜晚。
羅說,他明天要去香港開會。
帶着他的老婆兒子。
大概要半個月。
我說,好啊,一家人快樂遊香港。
深夜的時候,我撫摸羅松弛的皮膚,中年男人的身體有一股腐朽的氣息。
我想這個男人其實和我一點關系也沒有。
我不愛他。
一點都不愛他。
他不在我的靈魂裡面。
我起來打開電腦,我把SUZANNE的CD放進去。
她的聲音慵懶而厭倦。
ICQ的小綠花盛開。
我看到林的留言。
他說,我知道這種感覺不符合我謹慎的個性。
但是我的确想念你。
在你消失的70多個小時裡面。
覺得自己面目全非。
我把頭仰在椅子背上。
我聽見自己寂寞的笑聲在房間裡回蕩。
飛機票是我在路過民航售票處的時候,順手買下的。
距離起飛還有6個小時。
什麼也沒帶,雙手空空的去了機場。
我特意去洗手間照了照鏡子。
看到那個年輕的女孩,舊牛仔褲,男式的棉布襯衣,跑鞋,一頭漆黑的長發,明眸皓齒。
真好。
我的面具還是甜美純淨。
沒有人知道我的心,是這樣的蒼白和頹廢,還殘缺不全。
林不知道我17歲就和别人同居。
不知道我混在酒吧裡狂喝濫醉。
不知道我賭錢吸毒抽煙打架。
他最多知道我喜歡喝一杯冰水才能睡覺,并且渴望每年能有一次在出租車上得到不義之财。
在飛機上面,我睡着了。
我又做夢。
熟悉的那個舊夢。
在起風的深夜裡,看到樹下那個男孩的白襯衣。
我躲在窗後看他。
我很想下去看他。
可是我控制着自己。
16歲的時候,我就知道有些付出不會有結局。
有些人注定不屬于自己。
那種溫柔的惆怅的心情。
那種疼痛。
到鹹陽機場的時候,天氣突變。
下起大雨,并且寒冷。
找到他的住所時,我已經全身濕透。
我在樓下叫他的名字。
他探出頭看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是真正地快樂起來。
第一個晚上我們做愛了。
我想和他做。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
林的身體陌生而溫暖。
是年輕的男人的身體,健康而有活力。
真好。
我糾纏着他,希望他再來再來,無法停息。
我對他說,你現在已經無法後悔了,你的貞潔已被我破壞。
林說,那你就要對我負責,不要抛棄我。
他微笑着看我。
他說,在網上你一直顯得另類和滄桑。
但是見到你,我覺得你隻是個小女孩,需要照顧的,甜美的。
早上醒來,他去上班,我在家裡給他洗衣服,做飯。
然後在陽台上給花澆澆水,或者坐在那裡看他的雜志。
晚上他回來,一起吃飯,然後去散步。
很平靜的生活。
雙休日的時候,我們去了華山。
站在陽光燦爛的山頂,我看着蒼茫的山崖,突然想掉淚。
原來我的生命一直是在陰暗中畸形盛開的花朵。
世間有這麼美好的風景。
我卻淪落在城市漆黑的夜色裡。
長空棧道是華山最驚險的一個景點。
簡陋的小木闆拼成萬丈懸崖外面的一條窄窄棧道。
若一不小心掉下去,屍骨無尋。
這可是比蹦極之類的玩意刺激多了。
沒有任何防護,隻有一條命在上面和死亡遊戲。
很多人在旁邊看熱鬧。
林也在旁邊說,留條命回家吧,這種地方太危險。
可是我的喜歡混亂刺激的劣根性又開始發作。
我說,我要去。
林試圖勸阻我。
我說,走走就好。
肯定沒事。
我拉住鐵鍊條準備下去。
林看着我,他的表情開始變得嚴肅。
那就一起走。
他說。
然後又跟上幾個人。
是一小隊的人。
那種貼在懸崖上的感覺無法言喻。
強勁的烈風在山崖之間回旋。
天空,死亡,心跳,融合在一起,整個人完全喪失了分量。
原來,原來,生命可以是這樣脆弱的東西。
任何一個小小的瞬間就會有喪失的可能。
我聽見自己放肆地大笑起來。
頭發在風中四處飛揚。
走過棧道,是一個小小的懸崖的落腳點。
那裡有一尊小小的刻在岩石上的佛像。
到達的人可以簽名和寫下心裡的願望。
我向來是沒有願望的人。
我問林,你要不要去簽一個。
林說,你知道我剛才我想的是什麼。
他看着我,他說,我突然明白死亡也無法驅除我對你的深愛。
HishandisonmybackwhenIstepfromthesidewalk
OrwhenI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