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學宿舍裡第一次看見晴雪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個來自西北某個城市的女孩,是我前世相欠的人。
安,幫我挂蚊帳好嗎。
她站在那裡,對我溫柔無助地笑。
我就爬到上鋪幫她挂。
吃飯一定要等着我呀。
我不想一個人去食堂。
一起去逛街好嗎。
幫我看條裙子。
除了她天性的柔弱和依賴心,晴雪是我見過的,最完美的女孩。
漂亮而且單純。
誰都知道,要找晴雪,先找到安藍就可以。
當然,晴雪對我無所不談。
有時,她爬到我的床上來,和我擠在一起。
她表達她的感情的方式,象一隻溫暖的小狗。
把頭埋在我的肩上,然後不停地絮絮叨叨地說些廢話。
我一直很奇怪她沒有接受那麼多男生的邀請。
她說,安藍,你不要笑我。
我喜歡一個男孩已經有8年了。
瞎說什麼,那時你才幾歲。
12歲。
我上初一。
他知道嗎?
他不知道。
她輕輕地笑。
但是他逃不了。
我們從初中開始就一直是同學。
考的大學都是同一個城市。
也是在這裡?
就是理工學院呀。
離我們學校就5站的路。
以後我帶你去,你幫我看看。
象幫你看一條裙子一樣?要知道我們兩的眼光向來不同。
比如我喜歡白棉布裙子,你卻不喜歡。
我取笑她。
心裡卻感覺落寞。
我不知道有沒有一個男孩會讓我悄悄地喜歡上8年。
也許是幸福的。
在一個星期六的下午,我們一起去了理工學院。
在大操場那邊,一大幫男生在打藍球。
晴雪說,猜猜看,他是哪一個。
我說,最高最帥的那個。
其實我一眼就看到一個男生,看過去很平常,卻有一種堅定沉默的表情。
很酷的眼神。
結果,那兩個男孩一起跑了過來。
晴指着那個男生對我說,這是蘇陽。
然後介紹那個帥男孩說,他的同學林鷗。
我記得那個春天午後的陽光,燦爛地從濃密的樹蔭中灑下來。
蘇陽認真地看着我,他的眼睛突然使我的心裡一片寂靜。
那天我們一起去了校園外面的菜館吃飯。
然後又去酒吧打牌。
打千分不是我的強項,但奇怪的是如果我和蘇陽搭對,我們總是嬴,而且一般是雙雙脫手,一下就拿下四百分。
打了三局,晴雪就吵起來。
不行,不行,你們兩個不能搭一起。
真是邪門了。
那就摸牌決定吧。
蘇陽說。
摸完大小牌,結果還是我和他一起。
我和蘇陽大獲全勝,晴雪和林鷗請客吃夜宵。
然後兩個男生送我們回去。
下周我們要報仇雪恨,林鷗。
晴雪笑着說。
我知道她隻是想再見到蘇陽。
她的感情是沒有任何僞裝的。
好了好了。
蘇陽輕輕拍了一下她的頭,小孩子晚上要好好睡個覺。
晴雪對他做了個鬼臉。
她是快樂的。
深夜的時候下起了雨。
我打開手電在被窩裡看卡夫卡的小說。
突然晴雪在上面伏下頭來,安,我老是睡不着。
要我唱催眠曲給你聽?
不,你背一段詩給我聽吧。
我很想聽詩。
我坐了起來,在黑暗的雨聲中關掉手電。
如果你
如果你對我說過
一句一句
真純的話
我早晨醒來
我便記得它
年少的歲月
簡單的事
如果你說了
一句一句
深深淺淺
雲飛雪落的話。
晴雪深深地歎息。
她的黑發長長地流瀉下來。
我真的覺得快樂,安。
我真想你能和我一起體會。
我知道。
傻瓜。
我伸手摸她美麗的臉。
黑暗中我記得那個男生的眼睛。
他坐在我的對面,用眼光示意我該如何出牌。
他的每一個暗示我都讀懂。
他的每一個表情我都了解。
可是我們沒有任何言語。
秋天我們決定去爬山。
可愛的晴雪居然穿了一條漂亮的凱斯米裙子。
蘇陽忍無可忍地笑起來,我的小孩子,你是去參加PARY嗎。
晴雪委屈地說,我又不知道是來爬這種荒山野嶺,還以為是有台階的那種呢。
蘇陽把她的包背到自己的身上,然後又脫下牛仔外套要她披上。
他轉向我,安藍,把你的包也給我。
我自己背吧。
沒關系。
我們沿着水流的方向向上面攀爬。
到處是茂盛的灌木和樹林。
我很快就發現自己的速度偏快。
蘇陽完全被晴雪給困住,離開她半步都難。
晴雪不時發出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