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的尖叫。
林鷗則在前面負責開路,打掉長的枝條和荊棘。
安藍,你不要跑丢了。
林鷗叫我。
不會。
我在上面等你們。
在半途我摔了一跤,手被荊棘拉開一個大口子,但終于到達了無人的山頂。
爬上巨大的岩石,我坐在最高的地方看遙遠的海面和起伏的山巒,陽光和山風都是猛烈的。
這一刻,我知道我可以和自然融為一體。
蘇陽接着抵達。
晴雪怕我走散,特意叫他追上來。
你真是讓我吃驚。
安藍。
爬山的時候比男生還勇敢。
習慣了。
小時候養在鄉下外婆家,最喜歡爬到山頂,一個人坐在岩石上看遠方。
你看到過一些什麼?
看到我的夢想和失望。
他轉過臉,銳利敏感的眼光盯住我。
短短的一瞬間,我們一起聆聽着風的聲音。
我突然流下淚來。
你的手流過血了?讓我看。
不要緊的。
一點點小傷。
我把自己的手放到背後去。
他不再說話。
固執地看着我眼中的淚水。
然後晴雪的叫聲響起來。
安,你們在哪裡。
我們同時轉過身去。
我漸漸沉寂下來。
當林鷗約我去看電影時,我第一次答應了他。
在一起說說笑笑,看完一場無聊的電影。
在校門口,這個帥帥的男生對我說,安藍,有時候我希望你是個男孩子。
為什麼。
因為你是個男孩的話,我就不用擔心我會喜歡你。
我笑着打他的頭。
林鷗認真地看着我,突然說,女孩傻一點會比較快樂。
安藍,你會為你的敏銳付出痛苦。
我離開他向宿舍走去。
天又下起雨來。
晴雪一個人楞楞地坐在我的床上。
安,我們吵架了。
為什麼。
他說他其實不喜歡我。
她睜着美麗的眼睛,迷惘地看着我。
為什麼他對我說這些。
我的心裡好痛,安。
真的好痛。
她溫暖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落在我的手心裡。
我的腦中轟然一響。
我找他去,晴雪别擔心。
我把他找回來,他是瞎說的。
安,你一定要幫我。
一定要。
她無助地緊抓住我的手。
我昏然地跑到校外,攔了一輛車。
走到理工學院的大操場,我看見了暗淡的路燈下,一個獨自在投籃的男生。
我在旁邊坐下,靜靜地看着他。
然後他向我走過來,雨水順着他的發梢不斷地滴落。
他的眼睛固執而沉默地看着我。
就在短短的瞬間,我們讀懂了彼此要說的話。
對不起。
安藍。
他垂下眼睛。
給她打個電話吧。
小女孩受不了這些。
我們一起向電話亭走去。
我看着他撥号,等着别人去叫晴雪來聽,然後聽他解釋說他心情不好亂說話。
聽他哄她,要她早點睡覺,然後許諾明晚帶她出去玩。
然後他挂下電話。
他說,我送你回去。
不要了。
我自己可以。
他送我到校門外,我們等着車經過。
雨越下越大,我們沉默地并肩站在一起。
那天我第一次看見你,你穿着一條白棉布的裙子,光腳穿球鞋。
他說,你好象不屬于這個不自由的世界。
我看着你,那時我就對自己說,這個女孩你永遠都是得不到的。
可是我幻想有一天我能夠帶你走。
我們爬到山頂去看遠方的海。
你可以把你的傷口交給我。
我笑着點頭。
我說,可是我們當中一直有着一個晴雪。
蘇陽。
命運把它的手伸過來的時候,我們都已經喪失了自由,我關上了車門。
我終于可以讓自己的淚痛快地流下來。
那天晚上,我做了唯一一個關于蘇陽的夢。
好象還是那個春天的午後,在陽光燦爛的大操場邊,蘇陽對我跑過來。
短短的黑發在風中飛揚。
我看着他離我越來越近,欣慰地發現隻有我們兩個人。
沒有晴雪。
沒有任何現實。
畢業後,晴雪和蘇陽回到西北他們的家鄉。
蘇陽進了一家大公司做軟件,而晴雪做了教師。
晴雪還是常常會有信來,一年後寄來他們的結婚照片。
我看到蘇陽的臉,還是有着我熟悉的堅定沉默的表情。
晴雪說,蘇陽叫我替他問候你。
我們中間永遠隔着一個人。
那次聽一首歌,旁邊的旁邊的是你。
突然了解了那種無奈的心情……
我不再覺得晴雪用8年的時間去悄悄地喜歡一個人是一種幸福。
有些人要用他們一生的時間去忘記一個人。
沒有開始。
所以也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