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在陌生擁擠的人群裡。
突然感覺到自己在笑。
聲音慵懶。
表情嬌憨。
酒精能使一個女人變得簡單和天真。
隻是,滲透在身體裡的溫暖會逐漸得變得寒冷。
她看着自己的微笑。
她能夠随時流下眼淚來。
最後一夜你想做些什麼。
想和一個陌生人相愛。
狠狠地愛。
然後告别。
女孩笑。
她也笑。
混亂喧鬧的酒吧。
陰暗中的臉。
象一朵一朵的花,突然之間褪色枯萎。
她看着行走在燈光中的女子。
她們有漆黑的頭發,妩媚的容顔。
即使是寒冷的冬天,也穿着無袖的緊身毛衣和刺繡的短裙。
裸露的手臂和腿。
潔白的肌膚閃爍光澤。
一朵一朵的花。
如果沒有愛情。
盛開和枯萎會是如此寂寞。
來不及了。
等他。
他一直沒有來。
找他。
不知道何去何從。
想他。
似乎已經遺忘。
回頭看他。
他已經不見。
或者你全部聽我的。
或者我全部聽你的。
這是兩個人之間相處的唯一原則。
她聽到過他在别人前面,發表的言論。
他想讓她變成一個低眉順目的女孩。
卻忘記她在漂泊路途中堅持的桀骜和流離。
他們不清楚彼此是否相愛。
在黑暗中掌握在手裡的,隻有肌膚的溫度。
很多時候,她都是一個柔順的沒有怨言的人。
她感覺到自己的寂寞或者寒冷,但是不會輕易言語。
除了偶爾。
偶爾她是個容易陷入情緒的沉淪的人。
她會使他感覺無措。
他的心已經死了。
他說。
當他想愛一個人的時候,他可以愛。
如果不想愛,他就可以不愛。
換言之,他可以愛上任何一個人。
也就是其實他無法愛上任何一個人。
這是一個水龍頭。
可以随時地開。
随時地關。
她聽到一個朋友問他,那有沒有人可以讓你感覺到水龍頭的失控呢。
他在抽煙。
他沉默了一下。
然後輕輕地搖頭。
這樣英俊的一個男人。
卻有一顆死掉的心。
他是和她如此相似的一個人。
兩個死心的人,在一起希望彼此能夠取暖。
卻因為彼此的寒冷。
隻感覺到越來越冷。
她在這個無聲的瞬間,聽到一些支離破碎的聲音。
那個夜晚他們争執。
沒有彼此指責。
隻是在強硬和沉默中抗衡。
她不想和他說話。
她說,她要開電腦。
他不同意。
他踢翻她的椅子。
他說,我不許你上網。
我們把話談清楚。
她不肯和他對話。
她固執的時候會非常任性。
她隻是輕聲重複,我不想和你說話。
臉上甚至還有淡淡的微笑。
她知道她隻要像平時一樣柔順,一切就都會過去。
甚至她清楚,他隻是想讓她屈服。
他并不想傷害她。
但是她把自己疼痛的心防衛了起來。
她坐在冰冷的地上。
看着他。
然後她站起來,穿上了大衣。
她說,那我出去好了。
他光着腳從床上跳起來。
冬天的深夜,已經過了12點。
她對這個城市一無所知,卻想獨自離開。
他攔住她。
她推開。
然後他把她抱進房間裡。
她又跑出去。
這個不知道屈服的女孩突然開始倔強得讓人憤怒。
他是個被女人寵壞的男人,沒有什麼耐心。
他抓起她的衣服和行李,砸向她。
你滾,滾得遠遠的,永遠都不要回來。
在他的失控和崩潰中,她像一隻動物一樣,逃到了門外。
黑暗的樓梯上有倉促的足音。
然後在寒冷的冬夜中消失。
她來到這個城市。
他們開始同居生活的第一個夜裡。
她對他一無所知。
這個空茫的城市。
世紀末漂泊途中停靠的最後一個角落。
她奢望過一些溫暖。
也預知感情隻是彼此寂寞的一個安慰。
卻在愛情的暗淡和殘缺中,感覺到它無處可逃的寒冷。
有時候他會天真溫情像個孩子。
她了解他的過往,所以能接受他的黑暗和冷漠。
她能接受他随時離去的結局。
就好像她對自己是否會随時地離開,同樣也沒有任何諾言。
有時候她撫摸他的頭發和臉。
她想他們是否能夠彼此溫暖一些。
可是,她又清楚,老得快的心會如此自私。
他們在彼此控制對這份感情的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