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隻需告訴我如何去掉我的靈魂,我就會把我擁有的一切都送給你。
”
她嘲弄他笑了起來,并用那枝毒芹草抽打着他。
“我可以把秋天的樹葉變成黃金,”她回答說,“我還可以把慘淡的月色編織成我喜歡的銀子。
我服侍的人比世界上的所有的國王都更富有,并占有與他們一樣大的王國。
”
“那麼我要給你什麼東西呢?”他大聲叫喊着,“如果你的代價既不是黃金又不是銀子的話。
”
女巫用她那纖細的白手撫了撫他的頭發。
“你得陪我跳舞,漂亮的孩子,”她輕輕地說着,還微笑着看着他。
“就隻要這個嗎?”年輕的漁夫吃驚地問着,并站起了身。
“就隻有這個,”她一邊說,一邊微笑着望着他。
“那麼等太陽下山後,我們就去一個秘密的地方去跳舞,”他說,“舞跳完後你就得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情。
”
女巫搖搖頭。
“到了月圓的時候,等到月圓的時候,”她輕聲地說。
接着她朝四下望了望,并側耳所了聽。
一隻藍鳥尖叫着從巢窩中飛了起來,在沙丘上繞着圈子,三隻有斑點的小鳥跳躍着竄過灰色的雜草,還相互打着口哨。
此外還有下面波浪沖洗光滑的卵石的聲音。
于是她伸出雙手,把他拉到她自己的身邊,把幹嘴唇靠近他的耳朵。
“今天晚上你一定要到山頂上來,”她輕聲地說,“今天是安息日,‘他’會到這兒來的。
”
年輕的漁夫吃驚地望着她,望着她那露出白色牙齒的笑臉。
“你說的那個‘他,是什麼人?”他開口問道。
“這倒無關緊要,”她回答說,“今晚你得來,站在鵝耳枥樹的枝葉下面,等着我來。
如果有一條黑狗朝你跑來,你就用一根柳條去抽打它,它就會走開的。
如果有隻貓頭鷹對你說話,你可不要回答它。
等月亮圓了的時候,我就會來到你的身邊,我們便在草地上一起跳舞。
”
“不過你願對我保證你會告訴我如何把我的靈魂送走嗎?”他這樣間道。
她來到了陽光底下,風輕輕地吹動着她那一頭紅發。
“我以山羊的蹄子發誓,”她回答說。
“你是女巫中最好的,”年輕的漁夫大聲說,“我今天晚上一定到山頂上跟你一起跳舞。
其實,我更願意你向我要黃金或白銀,不過你既然需要這樣的代價,且是件心事而已,那麼你就會如願以償的。
”說完他脫帽向她行禮,深深地鞠了一個躬,滿心歡喜地跑回到城裡去了。
女巫遠遠地看着他離去,等他的身影消失以後她才回到了自己的洞中,并從刻花的杉木匣子裡面取出一面鏡子,把它放在一個架子上面,還在架子前面燒得發亮的木炭上燃起馬鞭草來,以便透過煙圈來觀察鏡子。
“他本應該是我的,”她喃喃地說着,一邊氣呼呼地捏緊拳頭,“我跟她一樣漂亮。
”
那天晚上,月亮升起來以後,年輕的漁夫便爬到了山頂上,站在鵝耳枥樹的枝葉下面。
在他腳底下橫躺着環形海面,像一面磨光的金屬的圓靶,漁船的影子在小海灣中晃動着。
長着一雙黃色硫磺般眼睛的一隻大貓頭鷹,叫起了他的名字,但是他沒有理睬。
一條黑狗朝他跑來,對他汪汪地叫着。
他用一根柳條向它打去,狗兒哀叫着跑開了。
午夜時分女巫們像蝙蝠似的從空中飛來了。
還沒等她們腳跟在地上站穩,她們就叫了起來:“呸!這兒有一個我們不認識的人!”她們用鼻子到處嗅着,相互說着話,還做出暗号。
最後趕來的是那位年輕的女巫,她的滿頭紅發在風中飄舞着。
她身着一件上面繡滿孔雀眼睛的金線絨衣裳,一頂綠色的天鵝絨小帽戴在她的頭上。
“他在什麼地方?他在什麼地方?”女巫們一看見她就尖聲叫着問道,然而她卻隻是笑了笑,跑到鵝耳枥樹下面,牽着年輕漁夫的手,把他領到月光底下,開始跳起舞來。
他們轉了一圈又一圈,年輕的女巫跳得老高老高的,他都可以看清楚她那深紅色的鞋跟。
這時一陣馬匹奔馳的蹄聲沖着舞蹈者們傳了過去,可是并不見馬的影子,他便覺得好害怕。
“再快一點,”女巫大聲說,她伸出胳膊挽着他的脖子,她的氣息熱乎乎地撲在他的臉上。
“快點,再快點!”她大聲叫道,他覺得腳下的地面仿佛都旋轉了起來,他感到好難受,一股巨大的恐懼襲上身來,似乎有什麼邪惡的東西在注視着他,最後他注意到了在岩石的陰影處有一個人,那是先前他不曾見過的人。
那是一個男人,身穿一套黑色的天鵝絨服裝,是按西班牙式的武蔥方式。
他的臉有一種古怪的蒼白色,可是他的嘴唇卻似是一朵餅傲的玫瑰花。
他看上去好疲倦的樣子,他朝後靠着身子,有氣無力地撫弄着短劍的劍柄。
在他身邊的草地上放着一頂羽毛帽,還有一雙鑲着金邊的騎馬戴的手套,上面繡着設計非常新奇的珍珠飾品。
他的肩膀上挂着一件黑瓶皮襯裡的短外套,他那雙纖巧的雪白聲手上戴滿了戒指。
沉重的眼皮垂藍在他的眼睛上。
年輕的漁夫望着他,仿佛是中了什麼魔法似的。
最後兩人的眼睛相遇了,不論他跳舞跳到什麼地方,他都似乎感覺到那人的一雙眼睛一直注視着自己。
他聽見年輕的女巫笑了,于是便摟住了她的腰身,帶着她瘋狂地轉起了圈來。
突然,一條狗在林子中叫了起來,跳舞的人都停住了,一對一對的舞伴走了過去,跪下身去,吻着那個男人的手。
在人們這樣做聲時候,一絲微笑桂在了他驕傲的嘴唇上,就像是隻小鳥用翅膀挨着了水面,讓水挂上笑容一樣。
不過他的笑容中帶着輕視的意味,也仍然一個勁地望着年輕的漁夫。
“來呀!我倆去拜見他,”女巫耳語道,并把他拉了過去,一股強行的欲望促使他想要去做她求他去做的事情,他就随着她去了。
可在走近他的時候,不知道是為什麼的緣故,他在自己的胸前劃起了十字,并呼喚着聖名。
他剛剛做完了此事,女巫們便都像老鷹似地尖叫起來,且飛走了,而那張一直望着他的蒼白的臉也因痛苦而扭曲了起來。
那個人朝小樹林中走去,吹起了口哨。
一匹戴着銀制辔頭的小馬跑過來接他。
他跨上馬鞍時,轉過頭來,悲傷地望了望年輕的漁夫。
有着一頭紅發的女巫也想飛走,可是漁夫卻抓住了她的手腕,緊緊地捏住不放。
“放開我,”她大聲叫着說,“讓我去吧。
因為你叫出了不應該叫的名字,并做出了我們不應該看到的記号。
”
“不,”他回答說,“除非你把秘密告訴我,否則我是不會放你去的。
”
“什麼秘密?”女巫說,并像一頭野貓似的掙紮着,還緊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