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淡漠遙遠,顯然有拉丁美洲血統的聖母。
還有一座黑色花崗岩制,形似天使的恐怖物體,即使以我的眼睛也很難在昏暗中細細審視,說它像天使還不如說比較類似美索不達米亞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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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注9:"荒謬至極的異教音樂"大概是指如"尼貝龍根的指環"等一系列以北歐神話做為背景的歌劇吧。
安萊斯好像不太喜歡華格納?惡靈卻很喜歡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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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間,這尊花崗岩怪物令我一陣戰栗。
它很像是不,應該說是它的翅膀讓我想起了那個我曾經一瞥而見的生物,那個我認為正在跟蹤我的東西。
但是在這裡我并沒聽到腳步聲。
此地的結構沒有任何裂隙。
它隻不過是一尊花崗岩雕,如此而已,一件駭人的裝飾品,也許是來自某座充滿地獄與天堂意象的恐怖教堂。
桌上擺着一大堆書。
噢,他真的很愛書。
我的意思是說,這裡有最精美的書,由上好皮紙制成而且非常古老等等的,但也有現代的書,哲學性宗教性、現代趨勢、當代十分受歡迎的戰争特派員回億錄,甚至還有少數詩集。
穆希.伊雷德,好幾卷宗教史,也許是多拉送的禮物。
一本嶄新的「上帝的曆史」,是一個叫凱倫.阿姆斯特朗的女人所寫。
另外還有一些關于生命的意義──「了解當下」,布萊恩.阿普利亞德着。
又大又笨重的書,但是很有趣,對我來說多少是如此。
這些書曾經被翻閱過。
是的,這些書裡有他的氣味,濃厚的氣味,不是多拉的氣味。
他在這裡消磨的時間比我知道的更多。
我掃視陰影,掃視這些物品,讓空氣充塞我的鼻腔。
沒錯,他的确常來這裡,旁邊還會跟着一個人,而這個人這個人死在這裡了!先前我從沒意識到這點,這個殺人犯毒販曾經在這棟寓所裡愛過一個年輕的男人,關于這個事件的思緒并非全然是一團混亂。
我撷取到一個一閃而逝糟透了的思緒,情緒比影像還要多,我發覺自己在這突如其來的重擊之下變得全然虛弱。
這場死亡是不久之前發生的。
我曾經好幾次在我的受害者下手宰掉他朋友的時候放過他,從沒阻止過他,隻會讓他繼續。
而接着他就會如此燦然發亮!
現在他爬上了後面的階梯,公寓内部的秘密樓梯,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他的手放在外套裡的槍柄上,十足的好萊塢風格,盡管他看起來應該是不具甚麼預知的能力。
但是當然,也許很多古柯堿販子都是有怪癖的吧。
他來到後面的入口,看見被我打開的門。
一陣暴怒。
我溜進那座懾人的花崗岩雕對面的角落,退到兩尊蒙塵的聖徒之間。
這裡沒有足夠的光線可以讓他立刻看見我。
他必須打開一盞小鹵素燈才行。
它們是舞台的聚光燈。
他聆聽着感覺着。
他痛恨竟然有人破門而入;他全身散發危險氣息,決意獨自一探究竟;他的心裡有個想法。
不,不可能有任何人知道這個地方,他下了判斷。
一定是某個混帳小偷,天殺的,這些字眼随着他對這件意外事故的暴怒連串而來。
他掏出手槍,開始穿越房間,那些我浏覽過的房間。
我聽到燈被打開,看見走廊上的閃光。
他走過一個又一個房間。
天曉得他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是空的?我的意思是說,任何人都可能躲在裡面。
我知道這裡是空的,但他怎麼能那麼确定?但這也許就是他能夠存活到現在的原因。
他正是創造性和輕率的綜合體。
最令人興奮的一刻終于來臨。
他認定這裡除了自己之外再無旁人。
他步入客廳的門,背對長廊,緩緩掃視整個房間,當然,他看不見我。
接着他将自己那支九厘米大手槍塞回槍套,又緩緩脫下自己的手套。
這裡的光線足夠讓我注意到他身上一切令我喜愛的特征。
柔軟的黑發,亞洲人的臉龐,你無法清楚分辨究竟是印度人,日本人,還是吉普賽人;甚至也有可能是意大利人或希臘人;狡狯的黑眼睛,引人注目完美勻稱的骨架──這是他少數遺傳到女兒多拉身上的其中一個特征。
多拉肌膚白晢。
她母親的膚色一定像牛奶一樣潔白。
而他則是我最喜愛的沉黯淺咖啡色。
忽然間有某樣東西使他非常不安。
他轉身背對我,雙眼很明顯地鎖定在某個引起他警覺的物體之上。
跟我可沒關系。
我并沒碰任何東西。
他的驚慌在我和他的心靈之間猛然築起一道牆。
他處于完全警戒狀态,這表示他的思考是不連貫的。
他的身材高大,背脊挺直,外套很長,他的鞋子是那種永遠會占據英國鞋店店面的沙維爾.勞手工制鞋。
他踏了一步,離我更遠,我立刻從一堆混亂的影像中了解到是那尊黑色花崗岩雕引起他的驚愕。
完全顯而易見。
他不知道那是甚麼也不知道它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彷佛某個人就躲在那玩意附近,然後環顧、掃視整個客廳,再次拔出手槍。
各種可能性十分井然有序掠過他心頭。
他知道某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