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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五是五,六是六,多銜草枝窩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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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陵大道地鐵站,再過五分鐘他就到了目的地——城堡園路88号。

    這是一座不大的房子,一側與鄰屋相連而建。

    門前的花園引得赫克爾波洛為之颔首稱羨。

     “極好的對稱美,”他自言自語地說。

     巴恩斯先生在家,波洛被讓進了一間精緻的小餐室,巴恩斯先生馬上就出來了。

     巴恩斯先生是個小個子,眼睛老是不停地眨巴,頭幾乎秃盡了。

    他從眼鏡上緣窺視着來訪者,左手撚弄着波洛交給女仆的名片。

     他的聲音很小,一本正經,就象在用假聲說話似的:“呃,呃,波洛先生?我深感榮幸。

    ” “請您一定原諒我這麼随便地前來拜訪。

    ”波洛禮儀周到地說。

     “這種方式再好不過了”,巴恩斯先生說,“時間也很好。

    差一刻鐘到七點——每年這個季節,這個時間正好可以在家裡找到任何人”,他擺擺手,“請坐,波洛先生。

    相信我們可以好好地談一談。

    我想,大概是夏洛蒂皇後街58号的事吧?” 波洛說:“您猜着了——可您是怎麼想到這事上去的呢?” “我親愛的先生”,巴恩斯先生道,“我從内政部退休已經有些時間了——但我還不是太遲鈍。

    要是有什麼需要掩人耳目的買賣,最好是别讓警察來幹。

    否則會打草驚蛇的!” 波洛說:“我想再問您一個問題。

    您怎麼會認為這是一樁需要掩人耳目的買賣呢?” “它不是嗎?”對方問,“嗯,就算它不是,在我想來也應該這麼辦”,他身子前傾,把夾鼻眼鏡放在椅臂上輕輕敲着。

    “我們幹秘密工作這行,目标從來不會是小蝦小蟹——而是頂上的大家夥——但要抓住他們,你就得小心翼翼,千萬别驚動了那些小蝦米。

    ” “在我看來,巴恩斯先生,您知道的東西比我要多。

    ”波洛說。

     “我其實是一無所知”,對方回答,“隻不過根據事實來個一加一的推理而已。

    ” “那麼這兩個一當中的一個是?” “安伯裡奧茲”,巴恩斯先生毫不遲疑地答道,“您忘了在候診室裡我曾經和他面對面坐過一兩分鐘。

    他不認識我。

    我一向不引人注意。

    有時候這并不壞。

    但我卻認識他——而且我還可以猜得出他到那兒去幹什麼。

    ” “幹什麼?” 巴恩斯先生的眼睛眨得更厲害了。

     “在這個國家裡我們這種人是很招人厭的。

    我們很保守,徹頭徹尾的保守派。

    我們牢騷不少,但并不想要推翻我們的民主政府來試試什麼新奇的玩意兒。

    這就使那些整天熬更守夜、加班加點的卑鄙的外國煽動者痛心疾首!一切的麻煩——在他們看來——都歸咎于我們國家的金融實力相當強大。

    現在的歐洲幾乎沒有别的哪個國家能做到這一點!要想搞亂英國——真正搞亂它——必須要先把它的财政弄得一團糟——這就是結論!而有一個象阿裡斯泰爾布倫特那樣的人掌舵,你就不可能把它的财政搞亂。

    ” 巴恩斯先生略作停頓,又接着說:“布倫特先生是那種在個人生活中不會超過自己收入水平花錢度日的人——不管他每年掙兩個便士還是幾百萬都一樣。

    他就是這種人。

    因此他也就很簡截地認為一個國家同樣沒有任何理由不這樣做!不搞高價的試驗,也不為烏托邦式的社會改良計劃耗費巨資。

    所以——”他停了一下,“——所以有些人就認定布倫特必須滾蛋。

    ” “喔”,波洛說。

     巴恩斯點點頭。

     “是的”,他說,“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那些人裡邊也有挺不錯的人。

    頭發長長的,目光真摯,心裡充滿了幻想,盼望着一個更美好的世界。

    其它的就不這麼好了,事實上他們很陰險。

    他們留着胡子,說話帶點外國口音,跟小耗子似的偷偷摸摸。

    另外,還有一幫暴徒惡霸之流。

    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同樣的想法:布倫特必須滾蛋!” 他又前前後後地輕輕翹起椅子來。

     “消滅舊秩序!托利黨人,保守黨人,死硬分子,精于算計的奸商,都是這種主張。

    也許這些人是對的——我可弄不明白——但我明白一件事——你得用什麼東西來取代舊秩序——一些能起作用的東西——而不僅僅是聽起來滿不錯的玩意。

    好了,我們沒有必要深談這個。

    我們要處理的是具體的事實,而不是抽象的理論。

    抽掉支柱,房子就會倒下來。

    而布倫特就是保持事物原有形态的一根支柱。

    ” 他把身體前傾過來。

     “他們一直在盯着布倫特。

    這我知道。

    而且我認為昨天上午他們差點就得手了。

    也許我錯了——但以前他們就嘗試過。

    我是說以前他們就試過這種方法。

    ” 他停了一會兒,然後輕輕地、慎重地提到了三個人的名字。

    一位是具有非凡才幹的财政大臣,一位是進步的、高瞻遠矚的制造商,另一位是前程遠大頗得民心的年輕政治家。

    第一個死在手術台上,第二個死于一種發現得太遲了的不明疾病,第三個被汽車撞死了。

     “這是很容易的”,巴恩斯先生說,“麻醉師弄錯了麻醉劑的用量——這種情況常常發生。

    在第二個案子中,病症很難判斷。

    那醫生隻是個抱有善意的通看各科的開業大夫,不應該指望他一定能查出病因。

    第三個案子則是因為一位心急如焚的媽媽急急忙忙地開着車去看她得病的孩子。

    這真是個催人淚下的故事——陪審團因此宣判她無罪!” 他頓了一下,“都很合情合理。

    而且很快就會被忘掉。

    但我馬上就要告訴你這三個人現在在什麼地方。

    那個麻醉師自己建起了一個第一流的研究實驗室——完全不惜工本。

    那個通看各科的醫生休業了,他買下了一艘遊艇和布勞茲附近的一小塊很好的地方。

    那位母親使她的孩子們都享受着第一流的教育,假期裡騎着小馬遊玩,在鄉下還有一套帶大花園和放馬圍場的好房子。

    ” 他緩緩地點着頭。

     “在每一種職業和生活道路中,都有一些人易受誘惑。

    可麻煩的是在我們這個案子裡,莫利不是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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